第七百三十八章 精疲力盡
宋道子繼續抽著手中的那支菸,我清楚地看到,那煙和他平時抽的大不相同,上面畫滿了符文,和那個道士抽的一模一樣!
“為什麼殺他們?”宋道子問道。
“他們造了孽,有罪。”老頭轉了過來,把那張下巴尖尖的老女人的臉對著我們。
“都是你定的罪!”
“他們那副醜惡的嘴臉嘲笑我,就是罪大惡極!”女人的眼睛冒出了紅光。
“那個女孩呢,她可是和你一樣,都經歷著不幸的遭際。”宋道子渾身顫抖了起來。
“我只是幫她出了口惡氣,可沒想到,她自己不走運,遇上了你們。我們要不殺了她,你們就會來找我的麻煩。”
“酒吧裡那些人,他們怕是都沒有見過你!”
“那個叫玫瑰的,臉皮真的是人間極品,我的棒槌需要換層皮,就選中了她。另外幾個,中了夜叉鬼蟲的蠱,自己倒黴罷了。”說著,老女人伸出那雙細長如枯樹枝一樣的手摩挲著手中的棒槌。
我看著他那兩張奇特醜陋的臉,心裏既有按捺不住的憤怒,又莫名其妙地升起一陣憐憫來。
“你們這群表面上正常的人,心裏都住著一個比我們醜陋一萬倍的畸形人!”說著,老女人張開嘴哈哈大笑起來,背後的那張老頭臉也長大了嘴巴。
“宋浩,你聽聽,這是啥動靜?”桑迪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咕嘟咕嘟”,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往外冒著。
“趕緊躲開!”宋道子冷不丁喊了一句,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屁股上就捱了一腳,飛了起來。
一大窩夜叉鬼蟲從老女人的兩張嘴巴里冒了出來,瘋狂地朝我們爬了過來。
“死不悔改!”宋道子將手中的煙再一次往蟲群裡一戳,這一次,倒沒有起火,蟲群卻紛紛掉過頭往回爬。
它們爬上了老女人的兩條腿,她的胳膊,脖子,又一窩蜂地鑽到了她的嘴裏。
老女人痛苦地嚎叫起來,和老頭撕心裂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一個又一個小包往外突起著。
成千上萬只夜叉鬼蟲把她的身體鑽成了空殼,卻在爬出來的一瞬間都成了灰燼。
宋道子將手中的菸頭扔了過去,一瞬間,烈火燎原,千瘡百孔的屍體、繩子上掛著的人皮、破舊的小木屋都在熊熊火光中化成了虛無。
一團團濃厚的黑煙沖天而起,煙霧裡,有嬰兒的啼哭聲,有女人的尖叫聲,也有男人的嚎叫聲。
宋道子的口中唸叨起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黑煙漸漸地散開,變淡,終於飄散得一乾二淨。
他轉過頭來望著我們,說道:“回去。”
彼時我已經是精疲力盡,兩腳發軟,頭昏眼花,沒成想就出來買趟酒,竟然還遇上了這檔子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我故意躺在地上**起來,桑迪眼睛一睜,慌忙蹲下來:“你這剛剛還好好的,咋還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我……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喘不過氣來,腦袋裏麵像是長了根刺,啊……我要疼死了!”說著我抱起了自己的腦袋,全身搖晃起來。
宋道子看到我這副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只是冷冷地說一句:“桑迪,還是你揹他。”
宋道子這話一出,我嚎叫得更悽慘了,桑迪趕緊把我拉到了背上,說道:“你再堅持會兒,等到了茶館,讓張緒幫你做個檢查。”
回去的時候,宋道子特意選擇了一條近路,我趴在桑迪的背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茶館門口。
無用、張緒急忙幫著把我從桑迪的背上給放了下來,桑迪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的心裏一陣過意不去,本以為桑迪是那種鐵打的身體,怎麼都不會累的金剛,可原來,他也是普通人。我這一路上一直讓他揹着,跑了這麼遠距離,佔了他不少便宜,看到他這模樣,我真的挺愧疚的。
宋道子對無用說:“無用,你把桑迪扶到屋裏讓他休息一會。”
無用把桑迪的一隻胳膊架在肩膀上,扶著他上了樓,桑迪的眼睛眯著,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
“張緒,你把宋浩帶過去檢查檢查,可千萬不能讓他出什麼問題。”
張緒是這裏唯一沒有綽號的人,或許,這也和他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些關係。
“宋道子,放心,交給我好了。”說著,他朝宋道子露出了一個有些陰險的笑容。
張緒把我帶到了那扇玻璃門前。透過玻璃,我看到裡面是一個裝潢精緻的小包間,名貴的茶具擺放在桌子上,牆上掛著一張價值不菲的山水畫,書架上是一本本古籍。
我納悶了,這說好了要給我檢查,咋還把我帶到這地方來了,而且,我看剛剛張緒的眼神也不大對,他們該不會勾結好了,有啥陰謀吧?不行,那我可得警醒點。
“你在想什麼呢?”張緒的手放在門上摸了摸。
“沒啥沒啥。”我慌張地笑了笑。
玻璃門開啟了,我跟在張緒後面走了進去。
可進去之後,我卻傻了眼,剛剛看到的那些茶具啊,桌椅啊,書畫啊,連個影子都沒有,只有一扇冰冷的大鐵門。
我一臉茫然地問道:“緒哥兒,我剛剛看到的那些東西呢?”
“哪些東西?”張緒把手指按在大鐵門上。
“這不是個包間嗎?”
張緒哈哈一笑,指了指我的後面,我回頭一看,剛剛見到的那些東西又跑到了玻璃門外面。
我一愣,整個人呆住了:“緒哥兒,這,這到底啥情況啊?”
“就是這情況。”張緒話音落下的瞬間,鐵門已經開了。
裡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只有一張蒙著黃布的床在發著微弱的光芒。
就在進門的一瞬間,我感到一陣眩暈,後腦勺有些疼。我心想,莫非這是遭報應了。
我趕緊搖了搖腦袋,疼痛減輕了些。
張緒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漸漸變了,讓我心裏有些發虛,難不成他看出我演戲了?
“你的臉,怎麼是紅色的。”張緒疑惑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