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猝不及防
玫瑰小姐像只蛇一樣繞在了鋼管上,扭動起自己性感的腰肢,跳起了舞。背景音樂配合得恰到好處,一如她的表演,性感妖冶,火辣辣的。
我登時就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了,雖說我這人看到美女也走不動路,但我畢竟還是一個含苞待放的純情小男生,哪受得了這場面的刺激,趕緊把頭低了下去,整個人變得侷促不安起來。
桑迪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不屑地看著我:“你行不行,這都受不了?”
我口乾舌燥的,也就懶得回他的話了。
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陣驚呼,我抬起頭往臺上一看,鼻血差一點就噴了出來。
玫瑰小姐接過臺下遞過來的黑色絲襪,套在了自己修長的兩條玉腿,我旁邊那個禿頂大叔看得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玫瑰小姐又跳了起來,我忍不住瞥了一下,正好和她的目光對上了,可就在這麼一瞬間,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像是空的。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遂抬頭又看了一眼,卻看到她的眼睛發著亮光,流露出一股魅氣。
“難道我看錯了,眼睛出了問題?”我自言自語道。
“你沒看錯。”宋道子的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冒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
他手裏握著那杯還沒有喝完的檸檬水,輕輕地咂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那模樣,儼然就是一個正在品味名酒的高階人士。
我有些哭笑不得,可也不敢表現出來,便小聲問道:“宋道子,你也看到了?”
宋道子點了點頭,目光一直死死地盯住玫瑰小姐:“過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慌張。”
臺下的人歡呼雀躍,醉醺醺的,搖晃著腦袋,酒瓶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一場視覺上的饕餮盛宴。
玫瑰小姐的頭髮在燈光下披散著,像極了溼漉漉的青苔。
燈光漸漸地從玫瑰小姐的身上移走了,慢慢地移到了臺下,似乎是想喝醉的人們照醒,但其實是在為她的換裝準備著時間。
等到燈光轉移到臺上的時候,玫瑰小姐早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漁網裝,脫下了鞋子,赤著腳站在臺上。
我聞到了一股微弱的血腥氣。
玫瑰小姐再一次跳了起來,這一次比之前的那段舞更性感更嫵媚。紅色的漁網裝在燈光下放出勾人魂魄的光芒,有幾個男人已經擠到了我的前面,在經過我的身邊時,我看到他們的眼睛紅了。
“玫瑰,我愛你!”那個人又喊了一聲,這下子,一呼百應,臺下的男人都高聲呼喊了起來,聲音像洶涌的洪水一樣,很快就把我們仨給淹沒了。
就在這時,燈一下子全都滅了,整個酒吧陷入了漆黑一片,卻沒有人一個人感到恐慌,甚至還有幾個人依然在叫著“玫瑰我愛你”。
燈一下子又亮了,有些猝不及防。
火辣辣的音樂又響了起來,玫瑰那被紅色漁網裝包裹著的腰肢熱情地扭動起來。
臺下有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怪叫,隨後,人群中便起了一陣騷亂,我回頭看了看,幾個男人跑了出去。
“鬼啊!”
臺下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酒瓶子扔了一地,一窩蜂地跑了,我轉頭的時候,卻看到了真正令我頭皮發麻的一幕。
五顏六色的燈光下,臉皮被剝掉的玫瑰小姐纏繞在鋼管上,跳著舞蹈。大紅色的漁網裝裡滲出血來,很快就染紅了她的全身。
先前那幾個擠到我面前的男人跪著膝行到了玫瑰小姐的跟前,伸出舌頭舔著她身上的血,我看得腸胃裏一陣翻騰。
燈又熄了。睜開來的時候,玫瑰小姐和那幾個男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他們的臉皮都被剝下來了。
此時酒吧裡已經空蕩蕩的,剛剛的喧譁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宋道子跳到臺上,我和桑迪緊隨其後。
五個男人的手上,各自抓了一張臉皮,那臉皮已經被鮮血浸得通紅。
“他們把彼此的臉皮給剝了下來。”宋道子這話一出,我倒吸了口涼氣。
桑迪問了句:“那,玫瑰小姐呢。”
宋道子說:“她自己剝的。在跳舞之前,她就已經死了,或者說,在舞臺上跳舞的,根本就是一具屍體。”
一陣尖厲的笑聲在酒吧裡迴盪了起來,似乎在這裏,還有一個女人在飄著。
宋道子閉上了眼睛,口中唸唸有詞地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聲音卻絲毫不減。我看到宋道子的額頭上閃著幾顆汗珠。
“啪啦”一聲,酒吧的玻璃門突然碎了,一個東西從洞裡滾了進來。
是那個骷髏頭!
骷髏頭徑直滾到了我們的腳下,然後飛了起來,兩個黑黑的眼眶死死地盯著我,看得我身體一陣哆嗦。
宋道子衝過來,將兩根手指直直地插進了骷髏的兩個眼眶,卻好像是被咬了一下一樣,立刻拔了出來,那兩個手指上已經流滿了鮮血。
骷髏頭咧開嘴巴,對著我笑了,黑魆魆的嘴巴里閃出了一團藍色的鬼火。
它往前一撞,“咚”的一聲,我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便被撞倒在地上。
骷髏頭套在了玫瑰小姐的頭上,像擰螺絲一樣,擰了幾圈,便把她的頭緊緊地箍住了。三團藍色的鬼火在三個洞裡升了起來,熊熊烈焰把玫瑰小姐燒成了灰燼。
同樣的,另外五個人也在頃刻之間化成了灰燼。
骷髏滾了起來,宋道子大喊一聲“追”,我們仨便緊緊地跟在了骷髏的後面。
宋道子由於受了傷,走得不能夠再像之前那樣快了,桑迪一馬當先,像是黏在了骷髏上一樣。
“當、當、當”,有人在敲著一面銅鑼。
在農村,老年人死後,兒女總會找一夥人,這夥人會唱歌、會樂器,但那些節目都是表演給死去的老年人看的,活人只不過順帶著沾個光罷了。
在這群人中,總會少不了一個乾巴巴的老頭,手裏握著一個前頭裹著白布的棒槌,每往掛著的那麵銅鑼上敲一下,銅鑼便“當”的響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