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恕不理我，冷冷地盯著骷髏臉：“裝，你再接著裝！”

    他的這番話搞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骷髏臉把後腦勺轉向劉恕，令我詫異的是，她的後腦勺上竟然隱約地能看見幾星光亮。

    劉恕一隻胳膊緊緊地鎖著骷髏臉，另一隻手的兩根手指插進骷髏臉的眼睛裏，只往上一提，那白色的骷髏便被摘了下來。

    可這一摘，我被嚇得差點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骷髏面具下是一頭瀑布般的黑髮，可是，竟然沒有臉！我驚得目瞪口呆。

    劉恕見到我這副模樣，搖了搖頭，說道：“你過來看。”

    我剛想站起來，卻“撲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的兩腿軟綿綿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劉恕，挪動著自己的身子，拖著兩條腿，往前爬了過去。

    原來她一直背對著我。我這纔看清了她的臉，是一張少女的面孔，卻紋上了密密麻麻的蛇蠍的圖案。

    我一拍手，說了句：“好傢伙，原來這是個女孩！”

    劉恕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再看看她的腳。”

    我的目光往下移著，她的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透露出與她的年齡不符的成熟，初次之外，也沒啥特別的地方。

    我抬起了頭，正要質問劉恕的時候，瞥了一眼她的臉，猛然間一個激靈，渾身的毛髮都倒豎起來。

    她的鞋尖竟然指向了與她的臉相反的方向！她的後腦勺與臉完全長顛倒了位置！

    劉恕望了一眼地上擺放整齊的人臉，說：“這人都是你殺的吧。”

    她惡狠狠地瞪著劉恕，面容猙獰地說道：“他們都該死！”隨著她面部肌肉的抽動，她臉上的那些蛇和蠍子都活了，開始蠕動起來。

    “一個小姑娘，你怎麼就這麼惡毒！”我心裏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白了我一眼，把頭扭到一旁，不再說話，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這時，劉恕口袋裏想起了手機鈴聲，他接過手機，裡面傳來宋道子的聲音。

    “喂，大劉，怎麼還不回來，遇到什麼麻煩了？”

    “宋道子，這邊確實遇到一點，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宋道子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去看看。”

    掛掉電話後，劉恕對著她笑了笑，說道：“這次你是跑不掉了，宋道子可比我狠得多。”

    女孩閉上了眼睛，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等待著死刑的執行。

    她腳下踩著的那雙頭似尖刀一般的高跟鞋，以及臉上密密麻麻的蛇蠍，與那隱藏在圖案下清秀的面孔明顯不相符合。

    地上的骷髏早已經裂開，一股塑膠製品的廉價感。在它的後面，蒙著厚厚的黑紗，大概在眼睛和鼻子的位置，那層黑紗明顯薄了許多。

    也就三四十分鐘的樣子，宋道子就驅車趕到了，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賓利。我對著劉恕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是說沒有配車嗎。”

    劉恕小聲說道：“這是他自己的，我哪裏能開。”

    我感到極其不爽，宋道子這人倒真是的，明明自己有車，偏偏不來，反而讓我們蹬著兩條腿跑過來，這不是腦子有坑嗎。

    但是這些話我哪裏敢從嘴裏說出來，只不過在心裏罵一罵，勉勉強強圖一時痛快罷了。

    “宋道子。”劉恕喊了聲。

    宋道子點了點頭，也沒看我，就徑直走到了女孩身邊。他用目光掃了女孩一眼，沒有感到一點驚訝，接著看到了地上一字排開的人臉，便抄起了一張。

    “開個燈。”他說道。

    我剛想起身，卻又不幸地跌倒在地上，兩條腿還是癱軟如同爛泥巴一樣。宋道子看看我，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自己去開了燈。

    他把那人臉對準燈光照了又照，過了許久才慢慢地放了下來。

    可是，才放下沒多久，他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把那層皮貼在自己的鼻子上嗅了起來，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裏暗自嘆道他可真的是個重口味。

    宋道子捏著那張人臉走到了女孩旁邊，他一下子扒開了女孩的眼睛，把女孩嚇了一跳。

    他從口袋裏又掏出一個微型手電筒，對著女孩的眼睛裏照了照，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良久，他搖了搖頭，看樣子一無所獲。

    劉恕也被宋道子的這一波操作搞得腦袋有些懵，便問道：“宋道子，咋了，有啥奇怪的地方嗎？”

    宋道子說道：“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可這也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尼瑪，這咋還玩起文字遊戲了，他這話說了不是和沒說一樣嗎。

    劉恕還裝作聽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宋道子盯著女孩的眼睛，問了句：“人是你殺的？”

    女孩白了他一眼，緘默不言。

    宋道子又問道：“為什麼要殺他們？”

    女孩還是不說話。

    宋道子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是想到了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他揹着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看得我的眼睛都花了。

    忽然，他的目光打到了我的身上，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興奮：“宋浩，事情得拜託你了。”

    我一愣，完全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搞得我好像是唯一的救世英雄一樣。

    我掙扎著，努力讓自己坐得端正了些，不至於整個人顯得過於狼狽。

    宋道子從劉恕的手中接過了水果刀，拿著水果刀就走到了我的跟前，我把他從腳底到頭頂都打量了一遍，心裏有些發虛。

    “你需要做出點犧牲。”他蹲了下來，刀已經湊到了我的跟前。

    我嚥了幾口唾沫，隱約感覺到自己會有血光之災。

    結果還真應驗了，“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我的胳膊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口子，血從口子裡往外滲了出來。

    宋道子用手指蘸了幾滴血，走到了女孩的跟前，扒開女孩緊閉在一起的眼睛，把手指上的血彈到了女孩的眼睛裏。

    女孩發了瘋一樣地叫了起來，全身亂顫著，我估計要不是劉恕把她死死地按住，她能把我們全都給活活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