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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潑皮姚三

    王氏一見李興,哭的更厲害,好半天這才緩和了一些,哽咽的說道:“我哭的不是別人,我是替我自己冤,我跟你這過日子受了八輩子的罪!得了金子,你非得要給人送回去,人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是我怎麼沒有見到,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興一聽原來還是這件事情,有些無奈,也不好生氣,只得苦口婆心勸說說道:“家裏的,我實告訴你,野草難肥胎瘦馬,橫財不富命窮人。我要這金子,或許我此刻已經沒了命,那大戶人家的金子是那麼容易就拿的嗎,他們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啊。”

    王氏不聽,又是一陣大哭,兩口子為這件事,又是打了好幾天架。過了有一個多月,就見斜對面西邊的一家綢緞鋪關門了,將房子拆了,又蓋起來一座高樓。

    平地起五五二十五間,一所三層樓,說是開酒樓,磨磚對縫,油漆彩畫,無一不鮮明,都是大木廠的官木。

    李興一見對面酒樓快要開業,心中更是鬱悶,本來日子就更窮困得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心中暗道:“更糟了,這大酒樓一開張,我這小飯館,更不用賣了。”

    眼見著酒樓裝修齊備,高搭蓆棚,次日就開張,這天晚上,忽然來了小轎一乘,旁邊跟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的那個秦二。

    只見秦二手裏拿著包裹,來到李興的鋪子,高興的說道:“李大哥可在?”

    李興聞聽,急忙從屋裏麵走了出來,一見是秦二,也是高興,當即說道:“原來是秦二哥,今日怎地有空來我的小店裏麵。”

    秦二哈哈一笑,拍了拍李興的肩膀說道:“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這一回你是攤上好事了,快些換上衣裳上轎罷,我們四位管家大人,叫我來接你。”

    李興一聽秦二的話,心中就想拒絕,人家四位大管家身份尊貴,莫要說在這小小的韋城,便是那東京汴梁城,天子腳下,也算是達官貴人,哪裏是自己一個人平頭百姓所能都夠比的,自己也不會說話,要是哪裏得罪了人家,自己倒是沒什麼,可不就哭了自己的妻兒老小了嗎。

    想到這,李興便拒絕道:四位管家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便可,我就不去了吧。”

    秦二哪裏管你這個,搖了搖頭,說道:“那可不行,四位管家大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李大哥請過去,你今天呀,是不去也得去,快些走吧。”

    李興無奈只得跟著秦二走,秦二叫他換衣裳,他也不換,跟著來到大管家秦安的家裏,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廳房,李興一瞧,四位管家秦安、秦順、秦志、秦明都在這裏。

    當下李興朝著四個人深施一禮,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四位管家找我什麼事?”

    秦安看了看李興,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他坐下,吩咐人上茶,這才說道:“我們現在有一位朋友,託我們家大人辦一點小事,給了五萬兩銀子,我們四個人用著五萬兩銀子,想要交你這個朋友,給你開的這座酒樓。”

    “基地是八幹兩,修益使了一萬二千兩,連這所房子置傢伙,連鋪子傢伙磁器都是江西官窯燒的,共用一萬兩。下餘二萬銀,在錢鋪存著。我們四個人送給你的,房子和買賣都算你的。我四人喜愛你仁義,咱們今天磕頭換帖,結為兄弟,如久後我們要窮了,你還不管麼?”

    李興一見人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不答應也不行,立時預備三牲茶禮磕了頭,一序年齒,就是李興最小,幾個人把酒言歡,這就不提。

    次日酒樓開張,有秦尚書家裏的四位管家幫趁著,高朋滿座,來的人不少,掌櫃的李興忙前忙後,熱鬧非凡。

    就在這時,一聲高喊,從酒樓的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只聽得那人說道;“哈哈哈,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啊,李掌櫃的,你這是飛黃騰達了,可是你欠我那二百銀子,還不給我嗎?”

    李掌櫃的一瞧來人,這個人歪著帽子,閃披著大髦,五十多歲,黃臉膛,兩道短眉毛,一雙小圓眼,鷹鼻子,裂腮額,微有幾根黃一胡一子,上頭七根,下八根。

    這人李興認得,名叫姚三,是韋城有名的一個大混混,遊手好閒,素常就在外面坑蒙拐騙,無事生非,今天聽說李興時來運轉,開起了一個酒樓,當下便想著過來訛些銀子。

    做買賣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尤其是開業大吉當天,誰都想圖個吉利,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姚三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屢試不爽,掌櫃的也是不想惹是生非,給點錢打發了姚三就是了。

    所以姚三這才一進酒樓就說:“李掌櫃的,你欠我二百銀子,還不該給我麼。”其實就是想要訛些銀子過來。

    李掌櫃的一聽姚三這話,不由得氣往上撞,指著姚三說道:“我說老姚,咱們也都認識許多年了,誰什麼樣,各自心裏面都清楚,當年我落魄的時候,開一個小飯館,你就整天過去白吃白喝,我也沒說什麼。”

    “今日我這酒樓開張,你就過來訛我,做人要講良心,往日我不計較便是,今日酒樓開張,這銀子一分沒有。”

    “嘿,李興,當了酒樓掌櫃的,說話的底氣也硬了,你不給我是吧?今天我讓你這個酒樓開不成!”

    姚三混混一個,混不吝的人物,一聽李興這話,登時就耍起無賴來,說了一句,伸手就要抓李興的衣服。

    “你給我起開!”

    酒樓開張,李興忙前忙後,本來就有這煩躁,再加上姚三過來訛錢,心中更是煩躁不安,一見姚三動手,李興沒想那麼多,走過來照定姚三,就是一個嘴巴。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脆弱,哪裏能夠想到這一嘴巴使姚三腳下一個沒站穩,噔噔噔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後腦勺正好磕到桌角,登時便絕命身亡。

    一見死人了,酒樓裡面可就亂了套了,膽小的躲得遠遠的,有幾個膽大的湊了過來,準備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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