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勾心鬥角
墨麟對於老掌櫃所說的什麼自己和赫連一族有緣,是半點兒都不信的,按掌櫃的說法,這客棧也有百年了,其間過客不知凡幾,赫連兄妹及顧平生幾人也早就在客棧……
恐怕這位掌櫃的,嘿嘿,醉翁之意不在他啊!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入了這大佬的眼!
墨麟心下警惕,將目光從赫連穎身上收回,落在老掌櫃身上,右手依舊搭在腰間,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安心不少。
“殿下有所不知,老朽當年受先王所託,一來看護這赫連一族的寶藏,二來……也有替先王選一個合格的繼任者的意思!”
老掌櫃聽到赫連穎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波動,語氣平淡道。
赫連穎聞言臉色一變,秀眉微微上揚,眼中帶著幾分狐疑道:“老祖宗會有這樣的囑託?為何族中從未有過記載?!”
一旁的墨麟聞言暗暗皺眉,心道自己之前真的是看走眼了,本以為這位赫連姑娘不是那等口無遮攔之人,如今看來,呵呵……
微不可查地搖搖頭,墨麟卻發現無論是老掌櫃還是自己身邊的薛痕甚至是趙老五臉上都沒有絲毫變化,顯然這位赫連姑娘的表現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
到底是老狐狸!
還好那白色空間沒有直接將我丟進來,不然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且不提墨麟暗自慶幸,一旁的赫連燾雖然覺得自家小妹說話有些直白,卻也沒有阻止的意思,要知道他倆可是出自赫連雄一脈,乃是名正言順的赫連一族繼承人!
顧平生手中旋轉著的毛筆一頓,靠著柱子沒有說話,臉上卻是多了幾分嘲諷,隱隱還帶著些淒涼。
這就是那位二爺爺的後人?
手中力道不自覺加重幾分,伴隨著輕微的“咔嚓”聲,木質筆桿上出現幾道裂痕,顧平生死死咬著嘴唇,一縷鮮血從唇齒間滑過,流入咽喉。
當年若非是老祖宗偏心,爺爺又怎麼會敗?!
手中的毛筆終於是不堪重負,一聲脆響之後斷作兩截,木茬狠狠刺入掌心,顧平生卻似全然沒有察覺,任由鮮血順著筆桿滑落。
“滴答!”
“滴答!”
鮮血滴落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堂中顯得有些突兀,老掌櫃深深看了顧平生一眼,眼神在他右手上停留了幾息,而後輕輕一嘆:“若是殿下不信,老朽這裏還有先王的親筆手書!想來先王的字跡,三位殿下都認得吧?”
後面半句明顯是衝着赫連兄妹和顧平生三人所說。
“那就勞煩老掌櫃請出先王手書,另外,也請這位公子做個見證吧!”白衣青年衝老掌櫃拱拱手,而後瞥了眼顧平生,隨後才轉頭看向墨麟,笑道。
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寒意!
墨麟點點頭,事到如今他也沒有置身事外的可能,老掌櫃那番話把他徹底綁上賊船不說,還順便將自己推到了赫連兄妹的對面,至於顧平生,墨麟看不透!
比起赫連兄妹,顧平生顯得要老練太多,或許是因為出身綠林的原因吧,比起赫連兄妹這樣在家族庇護下成長的人來,顧平生無論是經驗還是處事都要強出不止一頭!
或許,這就是顧平生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墨麟暗自想著,真要算起來,身為中原綠林三當家的顧平生,坐擁的財富絕對不在當年赫連一族之下,之所以會來到這座客棧,恐怕更多的還是想著出了那口心氣吧?
聽到赫連燾的話,老掌櫃依舊是一臉平靜,悠悠起身,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客棧左側的橫樑突然炸開,一個鐵匣子在漫天木屑中落下。
“哐當!”
鐵匣子砸在地上,而後朝著一旁滾去,正好停留在莫麟腳下……
這?
墨麟瞳孔一縮,這是巧合還是?
要知道自己離橫樑炸開的地方雖說不遠,卻也不像赫連兄妹那般近在咫尺,可這鐵匣偏偏到了自己腳下!
深深看了眼老掌櫃,那張老臉依舊平靜,看不出絲毫端倪。
墨麟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而後朝著趙老五使了個眼神,趙老五會意,彎腰將鐵匣撿起,卻在遞給墨麟的時候“一不注意”將手中的鐵匣“滑落”在地上。
鐵匣落地後“好巧不巧”地朝著最遠處的顧平生滾去!
顧平生饒有深意地看了眼墨麟,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斷作兩截的毛筆被他甩出,半截筆桿打在鐵匣上,鐵匣登時改變方向,朝著赫連兄妹滾去!
赫連穎雖說口無遮攔,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人,輕輕扯了扯赫連燾的衣袖,白衣青年回頭,遞了個放心的眼神,手中長劍連鞘揮出,將鐵匣打向墨麟!
而後赫連燾收起長劍,瞥了眼墨麟,臉上露出幾分譏諷,沒有說話。
墨麟自然是看到了赫連燾的表情,神色一肅,搭在腰間的右手不自覺動了動,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身邊颳起一陣勁風,接著一杆長槍自他身側飛出,穿過鐵匣上的銅環,去勢不減,將鐵匣釘在大廳右側一根立柱的蟠龍之上!
這是薛痕出手了!
眾人目光落在鐵匣上,除了老掌櫃和薛痕還有趙老五以外,餘下所有人瞳孔都是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薛痕!
投擲長槍以槍尖穿過鐵匣上的銅環,顧平生和赫連燾都認為自己能夠做到,但要以長槍將鐵匣釘在柱上,而不傷鐵匣半分,兩人自問沒有這份控制力!
赫連穎雖說不曾習武,但跟在赫連燾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又怎麼能不明白薛痕這一手代表著什麼,嬌俏的臉蛋兒上也是帶著幾分訝色。
墨麟就更不用說了,即便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見到薛痕這一手之後,臉上的狂喜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不錯!不錯!”
老掌櫃突然笑起來,花白的鬍子一顫一顫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不少。
而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掌拍在身旁的黃花梨木桌上,一支木筷自箸籠內彈出,老掌櫃抓住木筷隨手一甩!
一道筷影自眾人眼前劃過,朝著鐵匣飛去,接著便是一聲輕響傳來,鐵匣上小巧的銅鎖應聲而落,木筷卻去勢不減,狠狠釘在立柱之上,尾部兀自顫動不已!
一張白絹自鐵匣中飄落,原本摺疊起來的絹布也在飄落過程中緩緩綻開,墨麟眼尖,隱隱看到“赫連儁”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