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顧夫人的臉色白了白，忽然，她身後傳來那顧老爺的聲音：“二位請留步！”

    我轉頭看著那顧老爺，臉上沒什麼表情，那老爺遲疑了半天，終於道：“二位請到裡廳來，也容許我將這些個沉年舊事好好的理一理。”

    等到了裡廳以後，我跟沉詞坐下來，等摒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那顧老爺，纔將此事因果原委，一一道來。

    顧老爺遲疑半晌，才道：“……其實，衡兒並不是我的親生孩子。”

    我沒接話，顧老爺繼續道：“那是十九年前的一個仲夏……”

    十九年前的一個仲夏，天氣炎熱非常，那個時候，尚且並不是家大業大的顧老爺到城郊外來轉了一圈，看到了那些流離失所的乞丐，心下不忍，於是就義務在城郊外搭了一個粥棚，每日佈施一些稀粥。

    在第三日的時候，顧老爺遇見一個和尚，那個和尚的懷裏抱了一個嬰兒，他見了那顧老爺以後，得了一碗稀粥，感激的雙手合十，衝顧老爺作了一個揖。

    那個時候，顧老爺和顧夫人已經成親三年，仍然沒有自己的孩子，於是那個顧夫人乍一看見這麼小的孩子，高興的不得了，只問這個和尚，可不可以抱抱他？

    和尚愣了一下，自然說可以，顧夫人沒帶過孩子，這樣軟的孩子抱在懷裏，她忐忑，又歡喜，忙讓人去端了一碗羊奶來，看著顧夫人懷裏的那個小傢伙吧唧吧唧的喝著羊奶，那和尚只道：“佛說，世間萬物，，一切皆有自己的因果，這孩子是老衲途經一個鬧了災荒的村子裏，見他父母皆已經餓死，看這幼嬰可憐，便將他帶走，而今日看著孩子與你夫婦有緣，二位若是有心，不妨收留了這個孩子。”

    這對於一直無子的顧氏夫婦，簡直就是一個意外之喜，顧氏夫婦自然答應。

    我看了一眼沉詞，他對我搖搖頭，於是我又對顧老爺道：“難道這個就是你口中所謂的那個舊事？”

    顧老爺搖頭：“當初收留了這個孩子，只當是一個意外之喜，可是自從收留了這個孩子以後，麻煩便接踵而來。”

    說著，他又看我一眼，道：“這位姑娘，老夫且問你，你，信這世間有鬼嗎？”

    我：“……”

    其實他這樣說的時候，我很想給他來一句，“這位大爺，實不相瞞，我相信這世間有鬼，而且很不巧，我便是其中一員……”

    但考慮到這樣說很有可能會把老大爺嚇得暈過去……所以我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我含蓄的道：“我跟我師傅乃是修道之人，對於鬼神之說自然是信的，而且我聽顧大人的語氣，怕是對這種說法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吧？”

    顯然，我這種說法比較對顧老爺的胃口，他沉重的點點頭，道：“怪我事兒是這樣的……”

    由於抱回來的孩子著實幼小，當時他們夫妻倆也實在只是剛剛起步，算不上什麼家大業大，既然也請不了傭人婆子什麼的。

    所以照看小孩的任務，自然得是由顧夫人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