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能感到臉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什麼叫做真正壓著萬鬼的是塔靈？千萬年來，壓著這惡鬼的，不是浮屠塔麼？怎麼會是塔靈？

    “你進浮屠塔時，那浮屠塔的鈴鐺可是響了？”

    我胡亂的點頭，那個時候那些鈴鐺何止是響了？他們響了七天七夜，以至於剛剛進去的時候，我覺得這些鈴鐺跟人來瘋沒什麼區別。

    老者又點頭：“我進去的時候，它們沒響。”

    “那又能說明什麼？”

    靈清尊者看了我一眼，然後閉上眼睛道：“浮屠塔用於關押世間各種妖魔，可是在至邪之地，塔卻沒有半分汙穢，所以取了浮屠二字……”

    我打斷他：“我不想聽這個。”

    老者頓了一下，倒也沒跟我計較，只是道：“即使浮屠塔是先天靈寶，可是也是有承受不住，毀滅的一天，一旦塔崩，遭殃的可不止是冥界……”

    我臉色的血色一瞬間褪了個乾淨，我不笨，他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可我苦笑道：“可是這塔也不是我讓它崩的不是？我只是一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孤魂野鬼。我打誤撞成了塔靈，沒什麼通天的本事，你說的這事，我實在管不了。”

    這時，閻羅王旁邊的一個閻王站出來一步，這好像是卞城王還是楚江王來著，我沒見過他們幾次，除了沉詞和閻羅王，其他人，我都不大記得清楚。

    只見他站出來一步，看著我道：“所以浮屠塔都有歷代塔靈來看管。”

    我抬頭：“什麼意思？”

    閻羅王見狀，嘆了口氣，對著我道：“驚蟄，每次浮屠塔崩之時，只有塔靈可以阻止，因為在塔靈成為那浮屠塔的主人之時，塔靈跟浮屠塔的命數也就係在一起了……”

    我後退一步，一瞬間腦子轉的飛快，是了，浮屠塔若崩塌，不止冥界，就算在四海八荒之中，六界都得跟著遭殃……所以又定了個什麼勞什子的塔靈，把塔靈命數很浮屠塔綁一起，說白了，就是一隻替死鬼……一隻六界的替死鬼。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鬼手蒼白，掌心的紋路淡到看不清楚，我頭一次這樣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貪小，便宜當了塔靈。

    對面的尊者和九個閻王都默契的沒有說話，隔了半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浮屠塔要崩了？”

    老者點頭：“嗯，確實有要崩的前兆了，你是這塔的主人，想必你也有所覺察了，正是因此，我們幾個纔過來找你。”

    我點頭，確實，這幾天心口疼的厲害，原來竟是我要死的徵兆了麼？我笑，浮屠塔歷代那麼多塔靈，誰都不出事，偏偏到了我就出事。

    我……果真是一個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命格。

    我抬頭直視著前面的幾個人，道：“若……我消失以後，還有可能留下個魂魄什麼的了麼？”

    靈清尊者搖頭。

    是了，若是還有半點轉圜的餘地，他們又怎麼可能冒著永遠得罪沉詞的危險來找我說這些話？

    真的……半點餘地也沒有了麼？

    可我，還不想離開沉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