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窖外沒有任何動靜，一切都好像死了一樣。

    沒有下墜，沒有白色的光芒，什麼都沒有，只有無邊的漆黑。

    我在裡面等待著，但也不知道會等到什麼······

    “嘩啦！”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黃衣之主·····難道還沒有結束嗎？

    “嘿，顧森！”

    讓我懵逼的是，開啟地窖的不是別人，居然是Vera。

    “你打算在裡面待到什麼時候？”

    “額······哦！”我整整反應了三秒鐘，才慢慢地爬出來。

    果然還沒有結束，地窖外面的世界依舊屬於黑暗。

    月亮河公園，恐怖的終點站。

    我問Vera，“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裏，不是應該都出去了嗎？”

    “和你一樣啊！”Vera無奈的說：“和幾個NPC的求生者一起扛到現在。”

    “怎麼可能？”我不可思議的說：“你居然······”

    “喂喂！”Vera雙手叉腰生氣起來，“你居然敢小瞧我？”

    雖然一臉不高興，可還是像以前那麼可愛，我開始想入非非······stop！

    她補充道：“其實我和暹羅鬥一起過來的，所以才······”

    我再次“哦”了一聲，然後轉身看向周圍的遊樂場，思量著怎麼逃跑······

    等等！不對啊！

    一共兩個人，這還跑個屁！

    我急忙問Vera：“暹羅鬥人呢？他還活著沒有？”

    “他······”Vera緊張的說：“我不知道啊！”

    真是該死，這到底還有完沒完，我不煩讀者都應該煩了。

    月亮河公園的氛圍很不同於其他的地圖，這裏有著美麗動聽的音樂，各種各樣有趣的遊樂設施，總之充滿了歡樂的氣氛，無處不在。

    “撲通撲通！”

    預警心跳驟然加速，我轉過身，只見黑白無常遠遠地走過來。

    “我們快跑！”Vera說著拉起我，可我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顧森？顧森？”Vera急了，她走到我跟前揮動著雙手，“你怎麼了？”

    “沒事。”我淡淡的回答道：“我要驗證一件事情。”

    “什麼？”Vera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來吧來吧······”我看著急速衝過來的黑白無常，鎮定的唸叨著：“來吧······”

    “顧森你是不是傻了啊？”Vera都要哭出來了，“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黑白無常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手中的雨傘已經蓄勢待發。

    “我說了，我要證明一件事情。”

    Vera見拽不動我，只好作罷，然後苦澀的笑笑。

    黑白無常，此時已經衝到了我的正面，下一秒，屠殺就要開始。

    我自信的閉上眼睛，然後悠閒的哼著小曲。

    一秒，兩秒，三秒······

    等我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麼黑白無常，只剩下空曠的黑色土地，就連整個遊樂場也消失不見。

    “哼！”我冷笑著看向天空，虛假，這都是虛假的東西。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說實話呢？”

    Vera站在我身後，雙手緊握著不說話。

    “白沙街瘋人院的黃衣之主，從那時起就結束了，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這一關了。”我看著Vera，露出疲憊的微笑。

    “難道就不能讓我好好的看個過場動畫嗎？Vera小姐。”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Vera又擺出生氣的表情。

    “你知道嗎？這種表情並不是在所有的時候都管用。”我踢開腳下的石頭，看著它滾向遠處。

    “白沙街瘋人院，把我引向地窖的那個人，是你。湖景村，改變鹿頭鏈爪方向的人，是你。”我把腦袋偏向一側，“還有·······還有我和蜘蛛戰鬥的時候，你也出手了吧！”

    “你再說什麼啊！顧森，我······”Vera攤開雙手，無辜的說：“我怎麼會有那些能力呢？我只是個普通的玩家啊！我和你是一樣的。”

    “NO!“我搖著頭否認道：”如果這個推測的前提是，你不是個玩家呢？“

    “哈哈！”Vera捂著嘴笑起來，“別開玩笑了，我不是人難道還是鬼不成。”

    我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真人，也從未看過你的真人照片，西條風，小七，這些人我都見到過，當然這根本證明不了什麼，也許你是個有著高超技術的遊戲駭客，能夠黑進系統隨意更改資料，但就在剛纔的時候，黑白無常出現，我看到了·······”

    Vera一本正經的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興奮，來自你的眼神，而非恐懼，說起恐懼，就連楊小雅那種女漢子都會在這個遊戲裡感到害怕，而你從容，太不自然了，另外，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太完美了，完美到讓人感到·······虛假。”

    “虛假？”Vera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就是你對我的形容詞嗎？”

    “我不想欺騙自己，因為······”

    “在那座山上的時候。”Vera突然打斷我的話，“我說過，死亡只有對於你來說可能是假的，對於我而言，是真的。”

    沒錯，Vera是虛假的，她是第五人格遊戲中的程式，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她由NPC變成了原原本本的玩家。

    至於死亡，是因為她知道，等遊戲最終通關的時候，系統清零，她也會跟著一起消失掉。

    消失，即是死亡，而且是永恆的死亡。

    “我只是······想和你再玩一些時間。”Vera開始抽泣起來，“可你······為什麼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其實，我和你度過時間已經足夠了。”

    “這根本不夠。”Vera大聲喊道，完全不像是個人工智慧的樣子，這甚至讓我有一瞬間認為自己判斷失誤了。

    “等這結束，我的所以記憶都會被清楚，任何回憶都將不復存在······”Vera央求道：“求求你，哪怕是再多一點······也好。”

    我疲憊的說：“可你······終究只是個機器人，這裏發生一切，都是假的，我還要在這個無盡的夢裏再睡多久？原諒我，再見，我會記住你的。”

    Vera聽後沒說什麼，她緩緩低下頭，身體的顏色開始漸漸變淡。

    “程式碼43執行錯誤，程式將從重新開始執行。”

    黑暗快速侵襲，天空，土地，Vera一同消失了。

    “再見，Vera。”

    “咚咚咚。”

    急促的敲打聲從我頭頂傳來。

    “咚咚咚，你還在嗎？”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他聽起來很焦急。

    “我······在！”

    刺眼的陽光從頭頂的縫隙中照射進來，我眯著眼睛認出了那個開啟蓋子的中年人——偵探奧爾菲斯。

    他友好的伸出手，“趕快上來。”

    “好的。”

    英格蘭倫敦，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抽菸嗎？”奧爾菲斯遞給我一根香菸，我微笑著拒絕了。

    迎著頂樓吹來的陣陣微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

    白沙街瘋人院，被徹底的封死了，所有關於罪惡的真相，都被完整的暴露出來。

    “要知道，他們會把我送往諾丁漢的精神病院。”奧爾菲斯吐了一口煙，“就現在而言，這種疾病沒有得到人們的認可，大多數人都覺得是魔鬼在作祟，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自己也覺得是這樣。”

    “人們會慢慢了解事實的，時間總是在往前走，不是嗎？”

    “是啊。”奧爾菲斯高興的笑了，“我可從來沒有知道過，自己的世界居然可以如此美麗，如此充滿著溫暖的陽光。”

    說著，他面對太陽，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重歸平靜了。”我問：“怎麼樣？感覺很不錯吧。”

    “多虧了你。”奧爾菲斯重新正色道：“要不是你們的犧牲，我恐怕永遠都要被那群惡魔所佔據了，指不定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說完，他的臉上又出現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可惜，艾瑪，弗雷迪，奈布······他們都死了，和惡魔同歸於盡了，我總感覺身體裡面好像少了些什麼，以前還真是熱鬧。”

    “少了什麼，多了什麼。”我回答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誰，不再渾渾噩噩的活著。”

    寧願清晰的死去，也不渾渾噩噩的活著，這是著名精神分裂電影《禁閉島》中的臺詞。

    “很榮幸和你一起合作。”奧爾菲斯伸出手來，“很感激大家······對我的幫助。”

    我也握住他的手，“這沒什麼，結束了就好。”

    “OK！我要回到現實，迎接新的開始了。”奧爾菲斯走下樓梯，自信的仰起頭來，“以後再見。”

    “再見。”看著偵探遠去的身影，我自言自語道：“回到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