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掛了。

    我必須承認，自己從來沒有一次這樣真實的接近死亡。

    黑白無常，那個從小聽老人講的死亡使者，現在正一步一步將我帶向深淵。

    顧森啊，快點清醒吧，好歹想起來點什麼······

    “你違背了自己的使命。”我掙扎著說道：“為什麼要殺掉我們，掌管世間萬物生死的神靈難道就這麼隨便？”

    白無常聽到這話立即變成了黑無常，那張臉更加顯得陰森恐怖。

    “我的使命是按照生死簿上的名單執行，你早就是將死之人了，所以我做的沒錯。”

    “你在狡辯，真當我是個傻子嗎？你不遠萬里來到這，做原本不屬於自己職責範圍的事情，明知道是錯的，難道還要一直繼續下去嗎？”

    黑無常無話可說，他又恢復成白無常的樣子，估計是被我的嘴炮給逼走了。

    很多電影小說裡，故事的情節都轉折於主人公牛逼的嘴炮，這裏也不例外，誰叫森納是個俗人呢。

    “我是身不由己。”沒想到白無常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我是執行者，規則是約束我行為的界限，而不是決定對錯。”

    “謝兄······“白無常的身體開始產生異變，在黑色與白色之間來回閃爍。

    “範兄！我必須······”

    兩道影子從無常的身體裡分離出來，一黑一白。

    “範兄，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當初閻王感念你我二人之間情誼，遂將如此重要的職責交給你我，如今你卻······”白無常憤怒的指責道。

    “生死的許可權被顛覆，現在每個死去的人都是被強加的結果，這個人說得對，我們不能明知道是錯的還繼續犯下去，那樣纔是對你我的侮辱。”

    白無常謝必安啞口無言，範無咎說的一點也沒錯，作為在東方土地的神靈，他們此番之行不僅跨越了本來的管轄範圍，還在助紂為虐。

    黑無常範無咎大手一揮，就吊在半空中的我們三人“溫柔的”放了下來。

    我擦去鼻子上的血，問道：“whywhywhy？你們二人可是東方之神，怎麼跑到西方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黑白無常二人對視了一眼，搖著頭說：“我們不能告訴你，這是規則。”

    “那······你們就沒個在規則之外的東西嘛？”這兩個貨怎麼這麼死板，怪不得閻王爺要他們為自己做事，放心吶！

    “世事無常，你們三人好自為之，我兄弟二人只顧完成自己分內的事情，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別往前走了，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黑白無常漸漸遠離地面，做出離開的姿勢。

    “慢著，沒有殺掉我們，你又如何回去交代？”

    白無常笑道：“這麼多要殺的人，漏掉幾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說著，黑白無常消失在綠色的樹叢中。

    瑪爾塔問道：“你對他······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我辯解道：“沒啦！只是略知一二，這個人叫黑白無常，是東方國家的掌管生死的神靈······”

    說的到這裏，我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按理說黑白無常也是牛逼人·····哦不！牛逼神，就算沒有閻王厲害也是個不小的官了，居然被當做僕人一樣呼來喚去，那這幕後的人究竟得強大到什麼程度。

    我和西條風的眼神此刻相交，不用說，她也一樣想到了這點，儘管表面像往常般波瀾不驚，但微微張開的嘴唇卻說明她也出現了情緒波動。

    至此白天的危險大大減小了，不過·······看著這濃密的山林，我又開始為迷路而頭疼了。

    好在瑪爾塔有一份地圖，而且和律師五塊的一模一樣。

    說起五塊，鬱悶的他可能現在正和盧浩喝酒呢·······哈哈哈！

    “傻笑會迎來危險的，顧森同學。”西條風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哪裏哪裏！”我佯裝一本正經的說，“剛纔落地的時候碰到牙齒了。”

    “夥計們，我們的前方是個小鎮，叫雜湊曼。”瑪爾塔順著地圖的方向開始前進，“到了鎮上後，再要去薩格尓茨堡就容易多了。”

    “話說······明知道是這麼強大的敵人，你還要繼續下去嗎？”我提醒瑪爾塔：“後面可不知道會不會遇上更加恐怖的敵人，譬如·······死神那樣的。”

    後者微笑著說：“你們不也一樣嗎？自從我的夢想破碎後，現在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便是事情的真相······這一路走下來，我比別人知道了更多東西，就算死了也值了，不是嗎？傭兵先生，你曾經又是在那塊土地上經受死神的考驗呢？”

    “尼泊爾，印度。”我說出了傭兵角色奈布去過的地方。

    “比起我來，你們的作用更大。”瑪爾塔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了根菸，“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們這群職業懸殊巨大，甚至不用國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來到奧地利，去接近惡魔的中心，究竟是為什麼？”

    我微笑著說道：“其實······我們都一樣，只是受到了詛咒。”

    “所以你們要去戰勝惡魔？”

    “不！”西條風說：“我們去惡魔那裏取一樣東西。”

    “好吧，祝我們每個人都取得成功。”瑪爾塔說著露出銳利的目光，“不管他是人是鬼，我的目的都是·······復仇！”

    雜湊曼小鎮繼承了歐洲鄉鎮風格的一貫傳統，稀稀拉拉的人群，整整齊齊的房屋，有關有開的街道店鋪，一片悠然祥和的景象，估計是開戰的訊息還未傳到這裏。

    一個老婦人趕著母雞從路邊走過，坐在臺階上抽菸的老頭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們。

    “先生！先生！”

    沒等我反應過來，突然從街角躥出來個人！

    “你們有槍吧！幫幫我，有人要殺······”

    破爛的皮褲子，不合身的藍色夾克，另外這個人手裏抱著本《格列佛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