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這樣說我師傅，她雖然嚴肅一些，也不愛笑，可對我卻是很好的，她可是我的一座大靠山。”苡妍想了想，加上後半句，“也是你的。”

    南君揚在一旁大笑，“不說為師門增光，你就想著仰仗師門啊？我纔不要和你一樣。”

    苡妍腹誹，師傅不就是我的靠山嗎？背靠大樹好乘涼，背靠月神好享福啊。月神殿既然主管仙界祭祀盛典和譜寫神仙姻緣，就免不得要和大大小小的仙者打交到。

    祭祀盛典可以先不提，可譜寫神仙姻緣嘛，就是喜事一樁了。哪對柔情蜜意的鴛鴦不是去月神殿登記，把名字譜寫在紅箋紙上纔算是祭告天地，纔算做正數的？

    既然是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就少不得要左一份，右一份的往月神殿裡塞禮。大家圖個喜慶，圖個熱鬧，也不管那位風霜高潔的月神仙尊願不願收，就把禮物往那一擱，笑呵呵的走了，到是便宜了月神的一眾弟子撈了不少好處。

    她想了想，反正都要走，開口：“我要回去了。”聲音極輕。

    南君揚笑笑，臉上不見任何離別的傷感之色，苡妍有些許的失落，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南君揚問：“你什麼時候走？”

    “明早，以我的仙法不緊不慢，兩天之後恰好可以回到月神殿。”

    “也是，以你散漫的個性，不要太趕，多些時間總是好的。”

    “你今晚是不高興嗎？”苡妍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平日裏活潑愛鬧的南君揚，今晚卻有些沉默，眼裏的光芒不見了。

    不知下次見到你，要在何年何月，南君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話說，你們月神殿的紅箋本上究竟譜寫了多少神仙姻緣？”

    “凡人的姻緣，月下老人還能牽牽紅線，其他的看個人造化。而神仙姻緣嘛，因為神仙本就是集無上仙氣才成的，就比凡人的玄乎多了，師傅也只是能夠在紅箋樹下窺得天機，可天機一洩，後面也就造化難覓了，或比翼齊飛或飛來橫禍，誰也預料不到。”

    苡妍說的頭頭是道，可南君揚聽的是暈暈乎乎。

    “你就說，你師傅能不能看到……比如說你，就拿你來說啊，她能不能看到你將來要嫁給何人？亦或是孑然一身，修身養性？”南君揚指著她，眼睛裏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似期許，又似害怕。

    “哦。”電光火石間，苡妍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跳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你想娶媳婦了!”

    南君揚眼睛亮了亮，忽而又暗淡下去，板着臉，“胡說，父親寂滅纔多久，我要為他守孝三百年的。”

    說完便不再理她，跑過去扶倒在草地上的渝樺，邊扶邊數落，“你這個不長心的，活該這般。”

    今夜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回家的事，靠著幾棵歪在草地上，就過了一宿。

    天色微微泛白，苡妍就醒了，她悄悄起身，默默的離去。

    她討厭離別，尤其討厭淚眼汪汪的和別人告別，那種酸澀的感覺從不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