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幫忙招呼著點，我去去就來。”

    南五長老一邊焦躁的捋著花白的鬍子點頭，一邊偷偷看了眼身邊的青元神君，目送他們離去。

    旁邊剛剛送名帖的渝樺不解，邊走邊問，“天君長子來我滄南山不應該是高興的事情嗎？”

    南三長老怒罵道:“好什麼好，來一個是天大的好事，來兩個就是天大的禍事。”

    “怎麼就好事變禍事了?”

    “你個榆木腦袋，青元神君和堇珵殿下，兩個天君候選人皆是身份貴重之人，萬一見面互掐，又沒個身份更加貴重的人來鎮場，那分分鐘就可以把這小小的滄南山夷為平地啊!”南三長老的臉更黑了。

    仙人寂滅，自然是歸於混沌，留不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可偏偏滄南主死前服用了散魂草，所以他的屍身得以保留。一般火化，都是火化衣物，而滄南主火化的直接就是遺身。

    依照滄南山的規矩，滄南山上的人死了，都是要把火化之後的灰土留下一小撮用小罐子裝起來，繫上紅繩子，掛在東邊向陽的那片桃樹林裡。

    春天的時候桃樹花開，滿山妖嬈緋紅，成為生者美好的寄託。

    南君揚在桃樹上繫好小罐子，默默的站了許久，至極夜幕低垂，蟲鳴四起。

    “出來吧。”南君揚頭也不回的突然開口，“知道你一直都在，出來陪我說說話。”

    聞言，苡妍從南君揚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桃樹下探出小腦袋，確認南君揚說的是自己，才踱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小灰貓，我餓了。”

    “又叫我小灰貓，這麼難聽的名字，換一個。”

    苡妍把懷裏捂著的桂花糕往身後藏了藏。

    “不換，小灰貓，小灰貓，灰撲撲的小灰貓。”

    “就只有你這地主家的傻兒子愛這樣叫我。”苡妍撇撇嘴，想起小灰貓這個不像名字的名字就只有南君揚愛叫，還每次都樂此不疲，不對，是死不悔改，她都糾正多少次了。

    “我餓了。”南君揚重複。

    苡妍小聲囁嚅，猶豫著遞上手裏的桂花糕，“給，就是……就是，我捂了大半天，這桂花糕還是涼了，你將就著吃點吧。”

    “灰撲撲的小笨貓。”苡妍開口，小心翼翼的語氣，聽得南君揚鼻頭一酸，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桂花糕，南君揚獨自向前走去。

    深秋時節，他混著月光踏著滿地的枝葉，背影孤寂而單薄。

    苡妍拿著披風追上去，從他背後跳起來給他披上，心裏默默鄙夷記憶裡明明比她還低半個頭的南君揚，何時長得這般人高馬大了。

    南君揚回頭，揹着月光，跌進了她的眼眸裡，這一跌，就是此生的萬劫不復。

    她的眼睛比遠處那明晃晃的月亮還亮，乾淨澄澈得好似能裝下這滿天的星斗。

    “阿揚，阿揚，你怎麼了？”又呆呆的不動，莫不是父親離世對南君揚的刺激太大了?

    “給男孩子披披風，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乾的事。”南君揚低下頭，聲音悶悶的，這深秋涼夜的怎麼還有點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