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驚天秘密
是夜,夜神將天上的景色鋪陳的極好,那些璀璨的星辰通透的好似能夠看穿世間的一切邪惡與不堪。
天君在觀星臺迎風而立,金燦燦的衣服彷彿要灼傷人的眼,髮絲飛舞之間滿是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觀星臺地勢極高,高到星辰都被踩在腳下,需要低頭去看。
他喃喃自語:“今晚的夜色真好。”
一聲譏笑從旁邊的帷幕裡發出,接著走出了一個眼底含著憤恨的白衣婦人,來人正是天后娘娘。
看到天后眼裏的憤恨,天君神色一凜,艱澀的開口:“天后怎麼來了。”
天后緩緩走上觀星臺,和天君並肩而立,低頭將這最美的夜色盡收眼底,這觀星臺的夜色果然一如既往的好,而自己又多久沒看過這夜色了……許久了吧,真的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忘了以前的歡愉。
不自覺的偏頭去看身邊的天君,看到他半白的頭髮,天后心裏一怔,開口:“今日戰神司的交接你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
這些年來,天君對不理俗世的青元愈發縱容,如今連冊封帝君這麼大的事情都自作主張了。
想到這裏,天后越發生氣,“你縱容青元這麼多年,如今他羽翼早已豐滿,只怕是這天君之位,也指日可待!要不是你如今立了堇兒,只怕眾仙家都差點以為他纔是你親兒子了。”
天后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你既容得他樹大蒼天,如今又為何要冊封堇兒?你今日讓堇兒從他手裏大張旗鼓的拿回戰神司,豈不是擺明了讓他們兩個勢同水火。”
聽得出天后是護兒心切,天君並未和她計較,只得慢慢給她解釋:“堇兒自從學會走路,纔多大的人兒啊,就哪天不是跟著青元,我還記得小時候他天天跟在青元后麵,青元哥哥長青元哥哥短的,入夜把他叫回來,第二日一早,又屁顛顛的去找青元了。”
見天后臉色緩和了不少,天君一陣悵然,想起那時候他和璃嫿剛剛成親,如夫人就誕下青元,爲了安撫仙界眾人的心,也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猜忌,深明大義的如夫人就把孩子送入了九重天,交由他們夫妻二人撫養。
要說起親疏遠近,就連堇珵都比不上青元和自己啊,爲了青元他甚至瞞著璃嫿,親自給青元和月神殿的那個人人賜婚。
一張旨意,一紙婚書,昭告三山五合,也讓事情板上釘釘,再無迴旋的餘地,卻不料終究釀成慘禍。
想到這裏天君神色黯然了,“堇珵是該歷練歷練了,至於最後是誰來承這君位……”
他住了嘴,抬眼去看天后,卻見天后眼含譏諷。
對上他的眼睛,天后眼裏的譏諷也絲毫未減,她冷冷的說道:“你想的怕是他差點就和你成為一家人了吧,你可真是喪心病狂…”
清脆的一個巴掌聲久久的在迴盪,天后捂著臉,笑得很是猖狂,“怎麼,氣急敗壞了嗎?我說的有錯嗎,他當年不是差點成了你女婿?”
天君眼裏滿是憤怒,再次抬起的手卻怎麼也了落不下了,就那樣僵在半空中,自己也被剛纔的舉動嚇到了。
“呵呵,這是你第一次打我,十萬年的夫妻情分,桀峰,你好樣的!”天后大吼著,頭髮都凌亂了,張牙舞爪的向天君撲過來。
觀星臺建在凸出的懸崖上,天后太過慌忙,一個不小心就踩空了,天君連忙拉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勁將她拉了上來,牢牢的抱在懷裏。
天后掙扎了幾下,卻沒有掙脫她的懷抱,眼裏的譏笑慢慢散去,卻而代之的是連連而落的淚水,她道:“是不是我就不應該回來,我死在西方梵境,你就稱心如意了?”
脆弱的好似將要隨風飄散的雲煙。
天君將她牢牢的箍在懷裏,不住的說著:“不是的,不是的,我帶著眾仙去梵境,帶著天兵去梵境,甚至想我也隨著你入了那佛門,可……”
可他是九重天的主宰,不可能隨心所欲,他的手不夠長,長不到佛祖那裏。
觀星臺下璀璨的星星不知疲倦的眨著眼睛,將一切糾葛都埋藏在雲霧裡,直到有一天藏不住了,那些秘密才能連根到底的被刨出來,赤果果的散落在眾人眼前。
苡妍在文典司已經徹底的安頓下來了,因為她是新來的,典司老伯又對她令眼相待,所以特地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住所。
典司老伯驚訝於她對上古文字的記憶,卻奇怪的沒有多問,苡妍正想隱藏身份呢,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說。
只道歸功於自己的抄抄寫寫,典司老伯立馬跳起來踹之以鼻,說:“要是上古文字只靠死記硬背,抄抄寫寫就能識得那麼多上古文字,他就要去拜那樣的人為師,學學其中精髓,還要用手走路,用腳去寫字。”
苡妍啞然,認真的看了看典司老伯那把不服老的瘦骨頭,再也不敢說自己真的就只是抄抄寫寫了。
只是後來有一天閒聊,典司老伯說起月神殿的人經常來文典司借閱典籍,說是有人要學習,而且還是一車一車的借,典司老伯對此表示痛心疾首,白白浪費了他辛辛苦苦蒐集而來的各路書籍,又奈何月神仙尊實在是太過誠心,他不好拒絕。
苡妍神色微怔,問道:“她……仙尊她如何誠心?”
“這個嘛,哪能輕易說出來,自然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的,這是再自然不過的道理。總不能我辛辛苦苦蒐集而來的書籍,就那樣她說一聲就白白給她用不是?”典司老伯一副老狐狸的狡猾樣。
用戒尺假意給了苡妍一下,說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經地義,嘿嘿天經地義。”
這副老小孩的樣子,惹得一起上課的幾個人想笑又不敢笑,苡妍也是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別看典司老伯年歲大了,鬍子都快要有半個身子長了,可他人老心不老啊。
遇上苡妍,更是讓他直呼上古文字的傳承復興有望,治好了他愛犯懶的毛病,居然在文典司組建了學習上古文字的講課,講一天,隔一天。
本來這課程只是針對苡妍和泓引兩人的,無奈文典司的人自從泓引因為上古文字得到典司的賞識,就開始蠢蠢欲動了,一個兩個的都跑來蹭課,惹得典司老伯笑得合不攏嘴,眼睛周圍的笑紋又多了好幾圈。
連連道上古流失大半的古文字復興有望,復興有望啊。
當下揮揮手,特地擴建了講學的房間,一個三面透風的大木屋,美其名曰講學聖地。
不料座無虛席的盛況才持續了幾天,就在典司老伯在考慮要不要在新建一間房子時,來聽課的人卻逐漸少了,呈斷崖式下跌,才兩天就總共只剩五個人了。
氣得他一連幾天都黑著臉,走到哪裏,哪裏就涼颼颼的。
今日微寒,都快到講課時間了,偌大的房間裡纔有苡妍和泓引,泓氺三個人,這其中泓氺還是被泓引硬拉過來的,坐在旁邊哈欠連連。
前幾天來的那兩個人也悄悄的不來了,他們三個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一陣風吹來,泓氺的瞌睡也沒了,三個人面面相覷。
但願典司老伯待會來看到這一幕,還能挺住。
這課怕是開不下去了。
想著典司老伯日漸消瘦普的身影,苡妍和泓水商議,“要不我們每天輪流找幾個沒事的弟子去課上充充人數?”
聽完她的話,泓水第一次對苡妍刮目相看,說道:“想不到你還挺機靈,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待會聽典司講完課我就去找人,保證每天都讓這課堂上的人坐的滿滿當當,讓典司樂呵呵的給咋們講課。”
一向對苡妍冷眼相看的泓引也表示贊同。
透過這幾天的接觸,泓引發現這新來的苡妍上古文字學的的確不錯,基本功很紮實,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說她識得的上古文字比自己的都還要多,這讓他身為文典司除典司外的通曉上古文字第一人很是受挫。
剛開始時他還明裏暗裏的給她使過絆子,可也不知道她是太笨了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總之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了,也沒有到典司那裏告過半分狀。
泓引慢慢的也懶得再給她使絆子,只是時常是一副高冷之色,暗地裏卻偷偷更加刻苦的學習上古文字。
早就到了上課時間,可一向無比準時的典司卻遲遲未到,泓引一個人默默的坐在一旁研究古書,泓氺繼續爬在桌子上瞌睡,苡妍昨晚沒睡好,看著書看著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看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片綠意盎然,她咕噥一聲又睡了過去,卻聽得一聲男子的咳嗽聲,她一個激靈從座位上跳起來。
“青,青青青青……帝帝帝”她結巴的語無倫次了。
而面前青衫玉立的冷麪神君卻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你叫我青帝?”
苡妍漲紅了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飛快的掃了一眼周圍,空蕩蕩的三面透風的房間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瞬間就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