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扶桑神木
樹林裡仙氣飄飄,濃霧瀰漫,偶爾可以聽見幾聲蟲鳥清脆的鳴叫,更顯示出禾桑山的靜謐,以及禾荼和青元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說話。
良久,白衣禾荼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打破了寂靜,不難看出他定是不久前才受了重傷。
禾荼開口:“你此番前來,不會就是爲了說這個吧。”此時他神情淡然而冷漠,絲毫不像剛纔那副風流樣
“我當然是替洛丫頭來看看你還能活幾日,不然什麼時候寂滅了都沒人知道。”青元嘴上說的不溫不火,也是一派淡然模樣。
“還死不了……”禾荼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嘆了口氣,扶著旁邊的桑樹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只聽“砰”地一聲,禾荼左臉戴著的半塊南玉面具應聲而碎,盡數化成粉末。
若是這裏還有旁人在場,定會被禾荼左眼眼角到顴骨上大片的疤痕驚嚇到。這片疤痕呈現奇異的紫黑色,紫黑色當中還夾雜著幾縷詭異的赤紅氣息翻涌。
青元低頭看他,眼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急切的開口:“知道你活不長了,卻沒料到你已傷重至此。若我今日沒有找到你,不出七日,你必死無疑了!”
禾荼自嘲的笑笑,卻不回答他,只自顧自的捏訣拿出一個銀色面具,往左眼詭異的疤痕上放上去。
他還是如此在意自己臉上的疤痕,容不得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副醜陋至極的模樣,至交好友也不例外。
只聽得“滋溜”一聲,冒起幾縷青煙,那塊銀色面具瞬間化為灰燼。
青元眼裏的怒氣漸漸轉換成悲傷,翻身去到禾荼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背部,把自己的修為源源不斷的輸送給他。兩人身邊漸漸騰起一圈白色的屏障,良久禾荼悶哼一聲,白色的屏障應聲而散。
青元知道,這是禾荼不願意再接受自己的幫助,他也不強求,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瓶,遞過去,只是語氣依舊冰冷:“我看你是當真不想活了。”
禾荼眉眼一挑,恢復了初見時的風流模樣,左手揭開白瓷瓶的瓶塞,鼻子伸過去嗅了嗅,而後用手中的摺扇輕輕敲打著青元手中的白瓷瓶。
只見他咂咂嘴,一副惋惜的模樣:“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前幾日閒的無聊,找那些珍奇異獸活動活動筋骨時,一時大意受了點小傷。你倒好,把老藥王壓箱底的寶貝都給我帶來了,回去他不會掀了你的老巢找你拼命吧。”
青元好似剛剛看了一出好戲,帶著洞察人心的瞭然,開口:“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想說實話是不是?好,那我替你說了。”
“七日前聽聞洛丫頭路過東海時,被海里一條發了瘋的冰蛟龍咬傷了右邊手臂。被冰蛟龍咬到本只是一般的小傷,再加上洛丫頭的修為也不低,本不過是小磕小碰。可怪就怪在洛丫頭前一天剛剛食用了那冰蛟龍最愛吃的寒冰果,兩寒相加,她自是要受一番罪了。”
“我還想著,我怎麼也要替你這個做長輩的去關懷一番,正想著去東海盡頭取些無火自燃的扶桑神木做藥引。卻不料,我趕到之時,那看守扶桑神木的窮奇古獸已經被人斬殺,扶桑神木也被人連根拔起不知所蹤。”
“我趕到洛丫頭的北合將府,你猜怎麼着……”青元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到此卻突然打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禾荼,彷彿要將他看穿。
禾荼笑,恍若春風拂柳,“還能怎麼着,莫約就是有人先你一步送去了扶桑神木。放眼這三山五合傾慕洛丫頭的人可不少,有熱血男子為她這般也不足為奇吧。”
“有人傾慕洛丫頭是不足為奇,可奇就奇在那送上整棵扶桑神木的人偏偏還順帶送了張藥方,說是藥王讓他送去的。”青元步步緊逼。“可藥王那個時間段,明明奉旨去了西方梵境聽講經文。”
禾荼收起滿臉的嬉笑,今日第一次露出了真實情緒,沉聲道:“今日你竟然能找到這裏來,我也自知躲不過你,我就知道以你的聰明定是早就猜到了一切。”
還沒等青元開口,禾荼再次發笑,越笑越大聲,笑聲蒼涼而悲壯,帶著一腔孤勇和決絕:“她的手,是能耍出三十六招冰天凌花的,分毫馬虎不得。”
“我就知道是你!”青元暴吼出聲,聲音帶著幾分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