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刀在手
點點幽綠熒光從黑暗中不動聲息地浮現,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彷彿是天上的繁星落到了地上,將紀神通包圍在中央。
不過在這大草原上,這些幽綠熒光顯然不是星辰,而是草原深處的霸主,最令人聞之色變的狼群。
草原上的狼群,生性兇猛狡詐,來去如風,集體捕獵,精通合作,沒有任何生物是他們的對手。即便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在人數不多的情況下,也不願面對它們。
而現在,天下第一武者,紀神通,卻要以一人之力來挑戰他們。
這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膽魄!
幽綠熒光漸漸向紀神通逼進,暗淡月光下,群狼的身影也一一從黑暗中顯現而出,對著紀神通齜牙發出聲聲低吼。
紀神通看著眼前的密集狼影,又掃了一眼黑暗中還未露出身形的更多蒼狼,面色依舊平靜如水,忽地嘴角微翹,笑了一下,而後伸手向後一探,握住了刀柄。
“鏗”地一聲清鳴,長刀出鞘。
刀長兩尺有餘,刀脊筆直,通體黑藍,只有鋒刃處反射這點點寒光,一看就是把百鍊而成的好刀。
受紀神通這拔刀動作氣勢所激,圍逼在他四周數米開外的群狼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態勢,一掠而起,齊齊撲了上來。
“喝!”
紀神通口中低喝一聲,右腳向前踏出一步,手臂一掄,掌中直刀劃出一道寒光,由上而下奮然斬出,正中迎面撲來的一頭蒼狼臉上,恰到好處地避過了它身上最為堅硬的頭骨,從其下顎處劈入,割開咽喉,直至胸腹而出,給它來了個開膛破肚。
此時身後腥風逼至,顯然是有惡狼趁機從後撲襲上來,紀神通也不回頭,只是雙腿微曲,身形向下微微一伏,手臂以肘為中心向後一甩,手中刀從下方一繞,向後刺出,刺入了身後那頭惡狼的胸腹。
又有一狼突地斜地裏躥出,伏地而來,歪頭張嘴,咬向紀神通腳踝,卻見紀神通目光仍在身前掃視,小腿驟然發力一個彈踢,把這頭惡狼的鼻頭踢得稀爛,哀嚎一聲翻滾出去。
轉瞬之間,撲在最前面的三頭惡狼兩死一重傷,可群狼卻彷彿沒看見一般,伴隨著一聲聲淒厲嚎叫,繼續如浪潮般撲向紀神通。
紀神通神色不亂,足下腳步輕移,身形轉動,手中直刀劃出一道道寒光,宛如銀月,在此起彼伏的狼影間掠過,濺起陣陣狼血飛濺,灑落當空。
暗淡月光下,一道道黑色狼影兇悍地騰躍而起,此起彼伏連綿不斷。這樣狂暴的攻勢,即便是猛虎雄獅那樣的獸中之王,恐怕也應付不暇,被撕成碎片了。可那道身處狂濤駭浪衝擊中心的雪亮刀光,卻宛如不滅星辰一般不為所動,絲毫不見暗淡,反而顯得愈發明亮,將不斷襲來的攻勢一一斬的粉碎。
刀光在紀神通三尺方圓內飛快盤旋飛舞,化作一道長長流光,宛如一條晶瑩的絲帶,護住了他周身上下,無論惡狼從哪一個方向或者角度撲上,都能輕靈而準確地正好迎上,將它們一擊斬殺。
如此洶涌的攻勢,紀神通竟是應付的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習武數十年,紀神通假想過無數種對敵的場景,並進行了針對性的鑽研苦練。像當前這種陷入絕對包圍的以寡敵眾的情形,亦是其中之一。
群戰之法,首在身法,必當靈活,避免腹背受敵;若不能避免,則應當一邊穩下盤以取守勢,一邊保持挪轉以求四周兼顧。
紀神通當下將這一要法施展開來,隻身站在土丘最高處,一柄直刀在手中四下環舞翻滾,硬生生將群狼擋在了三尺之外,宛如一塊紮根大地的巨石,即便面對狂風驟雨來襲,仍是巋然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又像只過了一瞬。
又一頭兇悍惡狼縱身撲上,卻又轉眼被一掠而過的刀光斬斷了喉嚨,無力地墜落地上。
其他的惡狼卻沒有再緊跟著撲上,只是齊齊逼在三米開外,前爪深深按入鬆軟的泥土中,面對著紀神通齜開大口,露出兩排森寒的獠牙,發出一聲聲懾人的低吼。
只是這往常帶給獵物危險和恐懼的低吼,此時聽起來卻露出了一絲畏懼退縮的意味。
狼群雖然只是未開靈智的野獸,可四周數十頭斃命的同伴屍體,空氣中濃濃的同類鮮血的氣息都明明白白地彰顯了眼前這個人類的強悍。對死亡本能的恐懼壓制住了它們兇殘的本性,一時間竟不敢繼續上前。
狼群的連綿攻勢就此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