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林亦然也來了。

    “呦，那群女生肯放你走了？”我看了他一眼。

    “我逃出來的。”

    他倒是有心思開玩笑。

    “林依然……”蘇北叫我。

    我聽語氣就明白：“拿來。”

    蘇北笑眯眯的把他的檢討書遞給了我。

    又得寫兩份了。

    ――

    如來沒有食言，度過了一個短暫而惶恐的週末之後，週一早上升旗儀式的時候，就有些同學開始散播各種關於每學科學年最高分的訊息。我才聽說有些同學週六週日的時候被叫到學校幫忙核分數排榜出成績單，在明確分工的流水作業下，成績就像某種產品一樣從印表機中連續不斷地吐出來。

    “你又是語文第一。”路白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自己考多少分，一點兒都不關心，甚至希望它出不來纔好呢，誰一不小心把教務處點著了，電腦和卷子一起燒光，天下太平。

    我看著烏泱烏泱的人群，嘆了口氣。

    前面一群人圍著周梓昂嘰嘰喳喳的問這問那，總之逃不出成績，名次。

    我把頭挪開，看見一個男生壞笑著在揪一個女生的辮子，女生轉過來作勢就要打他，於是男生跑了起來。

    那個女生在後麵追。

    那個女生很明顯是追不上那個男生的，但是我發現，那個男生會刻意的等那個女生。

    我低頭看著，在嘈雜興奮的人海中。突然間覺得心裏平靜了下來。

    之後還會有很多很多考試，如蘇北所說，是的，我們都會習慣，習慣到想不起來每一次考試的成績和排名。他們自然也不會記得這樣一個星期一的早上，這樣一個毫無特徵的升旗儀式。

    但是我想定格到現在。

    ――

    每一科老師進門時都會懷抱一大摞卷子，急匆匆地邁步進來，巡視教室朝課代表示意，然後將卷子遞到他們手裏，一言不發地倚著講臺，看課代表指揮幾個同學分發卷子。

    屋子裏麵嗡嗡嗡響個不停，可是仔細一看，似乎大家都沒有講話，神情肅穆，充滿期待又有點兒恐慌。

    所以我很想知道，這種嗡嗡聲來自哪裏？

    化學是我考得最爛的一科，成績卻是第一個發下來。明知自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偏偏心裏仍然在打鼓，絲毫沒有那種心如死灰的自覺。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化學就化學吧，一下子死利索了，也是一種福氣，剩下的科目就會只高不低了。

    路白一把卷子放下來，我立馬撲住。

    “那個……林依然，卷子是我的。”林亦然不好意思的說。

    怪不得，我說這麼高的分。

    尷尬的是，我把林亦然的手一併給包住了，不過當時我哪裏還有計較那個的心情。

    林亦然好像，臉紅了半天。

    “期中考試而已，兩眼一閉就過去了！”路白說。

    我使勁翻了個白眼：“你試試！”

    我的卷子是從周梓昂手裏發下來的，這使我好受了些。

    因為周梓昂遞給我的時候特意翻到了背面，這樣，就看不見正面的分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