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又有何不可
安九捻豁然睜開眼,冷哼一聲,“世間修煉方式有千種萬種,七大門派的修煉無一不是建立在氣海的根基之上,而獨立於世外的大古、夏慕、玄武都蔑視這種修煉方式,反而變得強大,既然他們都能修煉,我又有何不可?”
這話聽來是沒錯,可甘華擔心的是她的身體能容納得下這麼不同的力量嗎?
這世間是有人可以同時修煉多種心法,但首先那人的體質和根骨就不一樣,比如擁有聖蓮可納萬物的體質,又如火鳳可涅槃重生的根骨,可這些安九捻都沒有啊。
“你別這麼看著我,”安九捻撇過頭,輕描淡寫道,
“只要是可以讓我變強的辦法,我都願意去嘗試,你說不行別人也說不行,可你們去嘗試過嗎?如果沒有,那就由我來開創新例。”
那麼霸氣十足的話,忽的讓甘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他現在的修為已至巔峰,但已經在這個境界停留了太多時間,他一直沒有衝破下一個境界,難道也正是安九捻說的這個理。
大多數聖人的修為到了一個階段就會停步不前,他們冥思苦想用盡一切辦法還是沒有收穫,這是不是因為思想被禁錮的原因?七大門派的心法各有不同,世人也只能選擇一樣來修煉,可獨立於這七大門派之外的大古夏慕玄武三大家族,他們的修煉卻不需要氣海為根基,那麼這麼說,他是不是也可以修煉他們的心法?
他的手中現在是握有一本獨特的秘訣,可一直沒有修煉的原因是因為他在等著安九捻拿到那個木匣。
但聽她方纔這麼一說,他又心動了起來,也許不用那個木匣他也可以修煉呢?
“你說得不錯,誰規定你就不能修煉大古家的心法呢!”甘華淡淡地說了一句,慵懶地靠著車壁坐了下去。
聽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安九捻不明所以地皺眉。爾後她一抬眼,對上那幽深冷冽得如雪山深潭的目光,一顆心忽然劇烈地跳了起來。
真是妖孽啊!
她忍不住暗暗地罵了一句,快速地收回目光,生怕自己就會突然被甘華給迷惑了一般。
馬車緩緩地行進著,卻在宮門處停留了一小會,安九捻雖然在調息,但感覺到風吟從馬車上下去了一會,然而才又開始趕路。
馬車停留在了一處安靜偏僻的院子前,安九捻抬腳下車,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她扶住車壁,忽而想,剛纔雖然已經調息運功,內息已穩,可她的傷勢實在太重,又加上大古千年殺的反噬,外傷確實不輕,所以纔沒站得住。就在這時,腰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體一輕被人給抱了起來。
風吟更是瞪得眼大,主子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這麼溫柔過?
安九捻掙扎了一下,儘管她在前世也有顧明澤這個未婚夫,可從未與人這麼親密接觸過。再加上她心底早已無法排遣自己和甘華是合作同盟的關係,她實在不想跟他這麼親近。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一眼就看見了甘華眼底那恍若星光璀璨的光芒,無法直視那完美雕刻的容顏,索性一閉眼假睡了過去。
等她被放到一間整潔清雅的房間中時才睜開眼,而一得了自由就往外跑,根據她剛纔的記憶,這個院子還是在京城裏的,只是已經偏離甘華的府邸太遠了。
“這是幹什麼?”金屋藏嬌嗎?用得著將她放在這裏嗎?
“你的傷勢很輕嗎?”
甘華輕輕說道,宛若妖孽的臉上浮出幾分不悅來,他的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先在這裏養傷,好了之後再去給他尋找木匣。
“不輕,可我不需要被人養。”安九捻傲然道,他們之間是有合作可他也不必把她藏在這裏吧,這要是被人知道會被人給誤會的。她抬腳,大步就往外走去。
一股怒火無由地竄了起來,甘華大步攔在了安九捻的身前,冷聲說道:“剛纔沒見你還有這麼好的氣力。”
安九捻厲眼瞪過去,這是在說她剛纔是裝的嗎?她要他抱自己了嗎?沒有吧,那都是他自己抱的吧!她還掙扎了一下吧!
雙目一對上,如刀光冷箭一般。
空間變得安靜起來,彷彿停止了流動一般。風吟藏在暗處,莫名地看著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深感新鮮。
“玄風已經出現,我覺得你有必要稍稍養一下傷,”聲音軟下了幾分,甘華轉身回屋,他把決定留給安九捻自己。
安九捻看著他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乍一細想,甘華其實說得不無道理,而她反正要被甘華追著還人情,再欠一個又怎麼樣。
她這時倒是想得理所當然,也忘記自己對待莫修染時的小心翼翼。
“你再給我說說玄天宗的事情。”她跟著走進了屋,認真地看向甘華。
此時,天光開啟,淡黃色的金光穿過鏤空低矮的窗戶照射進來,溫和朦朧。
甘華倒了一杯茶,望著茶麪上的青水綠葉,眸光輕輕地閃爍著,緩緩地說道:“玄天宗位於凌霄山脈,明則是不理會諸國之事,但暗地裏卻一直在幫助天霄國成為第一大國。
而安黛雲和安沫茱又是出自玄天宗,安黛雲還想把自己的兒子嫁給安沫茱,這其中關鍵,你可想通了嗎?”
安九捻倏地明白了過來,孺子可教地點頭,卻是反問,“那你呢?”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很多人都想要吧。
甘華豁然轉身,絕美容顏在陽光下越發耀眼,他手指一動,猛地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向了外面。
安九捻疑惑地蹙眉,她說錯話了嗎?怎麼這人就莫名其妙的走了。
甘華剛一離開院子,風吟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何事?”他沉聲問道。
“主子,尹無憂來了,在府邸等你。”
“嗯,先回府吧!”
“是。”
風吟難得能偷閒一天,跟著甘華回了府邸。二皇子府,後院的藤椅之上,一黑衣男子安然躺著,姿態悠閒,瀟灑恣意得很。忽而,他猛地睜開了眼,揮扇擋開。
一道元氣流動在自己的身前,被扇子抵住了,男子咧開嘴,溫潤地笑了起來,“幾月不見,你的修為又進步了不少啊!”
甘華撤開手,斂下氣息,看了男子一眼坐下,“你怎麼會突然來我這裏?”
語氣不冷不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不知的人還以為這兩人並無什麼深交。然而也只有尹無憂知道,甘華這個人一直都是這麼冷漠,無悲無喜,好像世間沒什麼事可以激起他的興趣般。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裏,你不來探望我,還不能讓我來探望你嗎?”尹無憂手中轉動著扇子,走到了一旁,忽而皺眉,眼底掠過一絲驚訝,“你平時不是小心呵護這些花花草草的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風吟適時開口,“被一個女人給毒死的。”
尹無憂臉色頓時大變,他竟不知道甘華這府邸裡還有女人來過,忙問:“是什麼樣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安九捻。”風吟脫口而出。
“多嘴。”
甘華眉眼未抬,冷冷地說了一句,起身往屋裏走去。尹無憂越發不悅,他千里迢迢來看望他,竟就被他這麼冷漠地對待了?他怎麼感覺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啊!
尹無憂那八卦好奇的心理頓時就被勾了起來,拉著風吟坐下,賊笑賊笑地問了起來。
風吟本來對安九捻就有氣,一聽有人願意聽他述說心聲,就三七二十一地把事情對尹無憂講了一遍。
尹無憂生性就八卦,加上一直知道甘華那不冷不溫的性子,更是對安九捻好奇,當夜就去了風吟說的那個院子。
他是偷偷摸摸翻牆進去的,安九捻剛躺下,突然察覺到一道陌生的氣息,她倏地睜開眼,探地而起,同時握緊了袖底藏好的匕首。
院子裡很安靜,尹無憂想著安九捻不是個廢物嗎,就直接闖入了她的房間,準備一點穴道一睹芳容。他從窗戶中跳了進去,小心地靠近榻邊,誰知剛一走動一道劍芒就從側面刺了過來。
安九捻以為是安沫茱的人,出手也不留情,剛出劍招,左手也聚集了元氣,元氣波動,噴薄地打了出去。
尹無憂堪堪避開一招,竟料想又被一掌襲擊,雖然對方出招又快又狠,不過他可是人級初境,他暗運元氣,飄然地掠開身影,手掌輕輕一捏握住了安九捻的手。
另一隻手在燭臺上拂過,房間中頓時亮堂了起來。
“原來就長這個樣子啊?”望著安九捻清美精緻的面容,眼底多了幾分驚豔。就在尹無憂打量安九捻時,安九捻也看向了他,一身黑衣,恣意瀟灑,眼底波光流動。可最讓她感興趣的時,兩人手腕相交時,她竟然探不到他的修為。
這種結果只說明瞭兩種可能,要麼這個人也是個廢靈根無法修煉,要麼就是比她的境界高上太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