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百獸出動
安九捻莞爾一笑,灰頭土臉中一雙眼熠熠生輝,“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柳扶辰抬眼,妖孽容顏上浮出一絲喜色,大笑道:“當然是真的。”
安九捻撿起匕首,直接割下了啼魂獸的獸角,爾後遞給了柳扶辰。
柳扶辰一怔,“這東西剛纔你那麼想要,怎麼這會就來拿給我了?”
安九捻揚唇,“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拿得到獸角,你還要陪我去尋找解藥,這東西就當是給你的報酬吧。”
“那我就收下了。”柳扶辰接過,將腰間的玉佩扯下來,留下繩子將獸角給纏了起來,重新掛回了腰間。
安九捻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又看看自己一身上下,血汗交加,隨即往回走去。
那有河流,用水洗洗比這樣灰頭土臉的好。
她腳步剛動,忽然又聽到了一聲鳴叫。叫聲不是那蒼鷹的, 也不是啼魂獸的,而是一種奇怪的聲音,彷彿是在召喚什麼。
這一聲嘯音傳出之後,就是死一般的靜。天光暗淡,上頭掠過幾朵烏雲。山丘上吹過一陣風,草木都搖曳起來,斑駁的影子跟著晃動。萬籟俱寂,可遠處好似匯聚了巨大的力量。她不動了,只轉過了身,就看到柳扶辰也是如她一般的表情,木訥、驚恐。
他們都聽到了,這叫聲開始只有一聲,而漸漸地,就多了起來。
萬獸啼鳴!柳扶辰驀一回頭,對上安九捻沉重的目光,“怎麼回事?”安九捻望了一眼啼魂獸,似有些明白了,“也許這啼魂獸是這裏的獸中之王,它死了,其他的畜生都激動了起來。”
“那它不是該感激我們嗎,沒了獸王他們就自由了?”柳扶辰畜生道,他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他明顯連自己都不相信。
安九捻真是佩服他的勇氣來了,她快速將匕首收起來,轉而將素問拿了出來。
柳扶辰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並肩,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遠處,似在等待萬獸傾巢而動的盛況。一雙手,輕輕搭上了他的手。
耳畔響起一道聲音,“逃命吧!”話落,地面劇烈震動起來,山丘之上,無數幽綠光亮出現。萬獸出動,他們一起現在眼前,齊齊望向天空,發出是聲嘶力竭的嘯聲來。
轉身剎那,柳扶辰看到了一片森然恐怖的獸群。
他不完全認識那些畜生,隱約看到了一些白色雪狼,一些奇怪的毒蜂,一些花花綠綠的蛇……
這是遠遠一看,後背上好似就冒出了一層冰寒。安九捻臉色稍微好一點,畢竟她曾是毒煞修羅,見識過一些毒蟲異獸。
他們飛快逃了起來,返回到小河畔時,那木筏早已沉沒。無法渡河,兩個人只能往樹林中逃去。
柳扶辰忽然停下,望了一眼陰森樹林,不敢邁步。
安九捻一咬牙,“少主,你現在腰間已經有了辟邪之物,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穿過這個樹林並不能回到剛纔來的地方,”柳扶辰出聲道,絕美容顏,似冰雪般潔白。安九捻望了一眼天色,沉眸,柳扶辰說得沒錯,這樹林是邪門得很,可怎麼說也比被這些畜生給吃了的好。一道幽綠光芒竄了過來,身體忽然躍起,張開血口襲了過來。
安九捻揮動素問,將一道元氣散出,那兇獸騰起的身體被一劈兩半,血霧灑在半空。
柳扶辰同時出手,掌心匯聚元氣,一掌拍向地麵,地面頓時抖了一抖。塵土飛揚,靠近的熟頭兇獸直接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他的氣勢凌冽得很,可那些兇獸並不懼怕,眸光閃著幽冷寒光,一眨眼又襲了過來。
他和安九捻還沒有進入樹林,那些兇獸直接圍劫過來,他們好像有意識一般,快速跑動起來,竟然要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兩人攔住。
這情況越來越不好,安九捻和柳扶辰相視一眼,各自動了起來。
安九捻握著素問,右手揮動起來,左手則是給自己捏了個防護結界,一個殺字在半空中浮現。
她眸光驀地一沉,筆鋒灑了開去。
大風乍起,冷冽殺氣洶涌而出,將逼近過來的兇獸直接擊殺。
血腥味蔓延開來,草木都在搖動,被颶風逼著捲動起來。
柳扶辰一身白衣,飄飄動了起來,他的身影化為數道,手掌一動,其他分身的掌心中也揮出了巨大力量。
安九捻靜靜看著,眼底一閃一過一抹驚豔,她知道他修為高深,卻不想連分身的力量也能繼承本體力量之二三。
遠處腥風不斷,有的軀體直接被斬成兩半,地上的兇獸可以很快被解決,然而那天上的……
安九捻臉色一變,出聲道:“走。”
柳扶辰心領神會,跟著一道跳入了深林之中。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兩道身影飛快跑了起來,雖然是夜能視物,可要一邊看路一邊躲開兇獸攻擊,還要找到同伴的位置,卻是很難。
安九捻知道兩人很難一起逃離,迅速從錦袋中翻出一瓶藥來,隔著暗淡光芒,瓶子劃出一道曲線,道:“少主你接著,若是我們兩分開,你就服用下此藥,它可以避毒。”
柳扶辰接住放好,手下同時一翻,元氣滾動,直接斬殺身後的幾頭畜生。
安九捻鬆了一口氣,運起凌光步,在林間穿梭了起來。
她不再特意去看柳扶辰在哪裏,速度自然也快了起來,兩三息功夫就甩開了身後追擊,偶爾有一兩隻追上來她一掌就打死了。
可這林子也真的是很大,她沒有再踩到什麼白骨,甚至連只蒼蠅的叫聲也沒聽到。
這時她猜到,大約自己已經遠離了來時的方向,而是往更偏遠的方向去了。接近走了一刻鐘的時間,纔看到前面稍稍有點光芒。
天色快要黑了,明月皎皎,光芒非常柔和。
那光芒就是從林子外來照射下來的,這處樹林遮天蔽日,月光又是那麼淡薄,怎麼都照不到裡面來。
她一走出林子,索性就地休息起來。跑了一天了,筋疲力盡,之前那些稍微好一點的傷口也
開裂了,就地休息的時候還檢查了一遍傷勢。
咕嚕。
這時肚子也咕咕叫,她不敢多休息下去,往前去尋找水去。一身狼狽,總得先清洗一遍上了藥才趕路。
從這個方向出了樹林就跟尋常的山野一般了,只是這裏還多了些人煙味道,說是人煙味道,其實就是因為這裏有幾處房子,不過只有一間房是亮起了燈火的。
奇怪。
這種地方難不成還有人住不成?
她微微邁著步子,小心往前走著,前方有一個小池子,她走到池子旁就坐下來洗手洗臉,然後又給傷口上了藥。
這幾日來,腳上的傷好了一大半了,手腕上的傷也只是輕輕一道劃痕,並不怎麼嚴重。嚴重的還是被鶴青霜刺的肩膀那一劍,寒氣入體了的,有些嚴重。
將傷口給全部處理好,她就悄悄地往那處亮了燈火的屋子走去。
月光朦朧如輕紗一般,四周的景色影影綽綽,大致可看見一株梧桐樹在亮了燈火的屋子處,那株梧桐樹很大,如果不是長了幾十年的光景怕長不成這個樣子。再從屋子往西百米處,又有一座屋子,那處的屋子就是黑暗的,上面縈繞著皎皎月光,但乍一看就知道很久沒人住了,一點生氣都沒有。
在這兩座房子的前面是一些土地,間隔種了幾株梨樹,而一塊地種還種了些白菜,一顆顆長得極好。再往前,就是水田了,水裏時而躍起幾隻魚兒,似乎是太悶要出來透透氣,田裏的秧子長得有一指長了,青綠青綠。
安九捻的目光再往前移動,落到了更遠處的那座屋子裏,那處也是死氣沉沉,背後的竹樹蓋了過來,幾乎完全遮住了房子。
可她望著那屋子時,心底一凜,頓時就不舒服起來了。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出來,自己也只能猜測,大約是因為那屋子的主人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死後還留著不甘的怨憤氣息。
死?
冷風拂面,她突地一個機靈。
她怎麼會以為那屋子曾經有人住,而那屋子的主人已經死了呢?
太詭異了。
她繼續往前走,因為是靠邊走在隱秘的樹影下,故而也沒驚動什麼。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多出了一個燈火,是從那家燈亮著的屋子裏出來的。
那是一個燈籠,隨即傳出一道陌生的氣息。
安九捻斂聲屏氣,收斂了氣息,甚至腳下也沒再移動一步。
這個地方實在詭異得很,她不敢隨意去打擾那燈火的主人,只遠遠地觀察著。
她原本是想繞過拿出亮了燈火的屋子去另一間休息的,可那主人一走出來,她就不敢動了。因為那主人拿著燈火就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燈籠的光芒漸行漸遠,她開始邁動步伐,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意識,竟然催動著她跟著那燈籠方向去了。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因為收斂了氣息,那燈籠的主人也沒發現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