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蠻恍然大悟。

    我也大悟，果然腦子跟武力是不成正比的。

    雙方咕哩哇啦了半天，估計是在談價錢，我等的無聊想打個哈欠，但在兩無常的盯視下不敢，只能偷偷的再憋回去。

    真難受。

    你來我往了好一會兒，朗一行才勉強點頭，看這個樣子是終於談成了一個價錢。

    然後他轉頭跟我們說：“先把符紙都揭掉吧。”

    揭下來符紙，那二屍竟然也不敢動彈，被無常的陰氣鎮壓的死死的，紋絲不動，連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黑無常肅著聲說了一通，那二屍沒有反應。

    然後白無常上前，鐵鏈子鎖住二屍的手腕，拽曳著要拖他們離開。

    朗一行衝兩鬼靈揖拜，估計是說了一通好話，還頻頻承諾價錢不日就會燒過去，那二無常才終於舒緩了面色點頭離開。

    不過，走之前又瞅了我一眼。

    朗一行皺著眉問我，“汪師傅可是請過無常？”

    別逗了，我連陰兵都沒請動，還無常，“並未。”

    “那為何兩位無常一上來竟然先問的你？還一直看向你的方向？”

    別說笑，這能要人命。

    刁小蠻輕鬆擺手，“你是不是想多了？那倆無常是斜眼，看的是你問的也是你。”

    “……是這樣嗎？”朗一行的語氣裡竟然有兩分相信！

    刁小蠻肯定的戳腦袋。

    這件事竟然就這樣翻篇了，我的天。

    當然，就算是不是因為斜眼，那也絕對是被我的魅力所傾倒了，才頻頻向我暗送秋波。

    這個解釋，當晚我是對刁老頭說得。

    刁老頭不信，還揍了我一腦袋的包，我很委屈。做夢都是那兩隻無常，一個說要常伴我左右另一個說要當我的解語花。

    也不知道鬼靈這種生物到底是有沒有性別啊，起碼從外貌上我是看不出來這倆無常究竟是男是女，醜得出奇。

    羅家的事對於我們三人來說就是到此為止了，後續怎麼做，羅家要付出什麼代價就是朗一行去提點的了。我們剩下的任務就是收下羅家的錢，然後一走了之！

    勞累了一整天，我們也沒在羅家留宿，回到了酒店，誰成想竟然退房了。

    我瞪刁老頭，“你什麼時候退的！”

    刁老頭摸著腦袋這纔想起來，“哦，就是昨天麼，不回去我就怕多交錢，打電話就給退了。”

    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他的摳門勁，讓他在百忙之中還有閒心關注這種事情。

    “那現在怎麼辦？”兩個男人站在酒店大堂，一臉愁容。

    刁小蠻跨著步子上前，瀟灑的又辦了入住。

    瞪得老頭子眼珠子都要出來了。

    他顫抖著手，“你定上了？”

    刁小蠻理所當然，“要不呢，今晚睡大街？”

    “多少錢？”聲音更抖了。

    “哦，七百九。”

    我彷彿聽見嗝的一聲，刁老頭的心臟驟停一秒鐘。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刁小蠻花的都是老頭子的卡啊，她用的是他的副卡，刷一下自己當然不心疼。

    那這樣以後多陪小蠻侄女逛逛街也是可以的。

    在酒店裏睡了一天，睡得我雙眼昏花，冷不丁的站起來都是一陣眩暈感。

    老頭子在那邊抽菸，悠閒的抽菸。

    我就問他，“你睡了嗎？”

    他瞥我一眼，“早醒了，誰跟你一樣睡過去跟個死豬是的。”

    難怪我能睡得這麼踏實，原來是因為他醒了啊。

    飽暖思淫慾，我雖然沒思那些亂七八糟的，一住回酒店我就想起來婁鈺。

    “你給婁鈺打電話了沒？”

    刁老頭哼了一聲，看來是沒打。

    “她給你打了？”

    “你怎麼淨說屁話！”

    這樣子也沒有。

    這人，自己偷著走了，竟然連問問情況都不問，這麼生疏的嗎？

    但作為新時代的知心好先生，我還是拉下來臉子主動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接起來的是個男人，我一哽，連說什麼都忘了。

    那頭問：“你好，請問是？”

    我瞅著刁老頭，反應了幾秒，“額，我找婁鈺。”

    那頭也卡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那你稍等一下。”

    他好像過去叫婁鈺了，去了兩分多鐘電話才重新被接起來。

    “喂？誰？”婁鈺的聲音聽上去格外的不耐煩。

    我默默鼻尖，好像這種場景令人尷尬，“婁鈺？你回去了？”

    婁鈺聽見是我還有些驚訝，過了十幾秒才冷淡的說：“我竟然沒把你拉黑名單？”

    不，她拉了。我還有一個號。

    爲了我的尊嚴，我僅僅是嗯了一聲，沒接話。

    然後她就說：“我早回來了，回家了。”

    第一反應，說的就不應當是刁老頭家，那就是她自己家，“你回上海了？”

    “嗯。”

    話題再次被終結，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她的，但就是生硬聊不下去。

    她像是在等我說話，等了半天沒等出一個屁來，她只能勉為其難問了一句：“事情解決完了？”

    我說：“對，剛完。”

    不知道為什麼，我連對她說一點細節的慾望都沒有了。

    對面說了“恭喜”，電話到此為止。

    我覺得我們算得上是朋友，僅僅是一個早上全部鬧掰。

    頭有點痛，搞不懂。

    刁老頭還在靠著窗抽菸，一根接一根的抽，他對我說：“人的緣分啊，就那麼長，一頭牽著你另一頭牽著她，你們都在不停的走動，你不主動，她就會往別的地方走，直到你們之間距離越遠，緣分就夠不到了。人跟人的相處就是這樣化為零的。”

    多麼高深莫測，我竟然有些懵逼。

    “你在說什麼？”

    他語重心長，“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我也心情沉重，路要是現在就沒了我才應該哭好嗎。

    人生路啊，走著走著就到頭了，有的時候遇上什麼人，能抓緊的就一定要抓緊，你抓不住，因為一丁點小事你們就可能散了，到最後唏噓的人還是你。

    這種道理我也是過了幾年才明白，現在還是少年意氣正飛揚。

    睡了好長一段時間，想著反正是明天的飛機票下午的時間倒不如去城裏逛逛，拉上刁小蠻，給我自己買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