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圍著那隻鬼，就盯著他看。

    “他看起來還算是挺年輕，算是英年早逝嗎？”袁洛洛看了一輪全身，咬一口牛肉乾，怎麼問出這樣的問題？

    黎斌在旁邊點點頭，袁洛洛這話我就不認同了，“什麼英年早逝？你知不知道英年早逝是什麼意思，你語文到底是跟誰學的？他這隻能算是畏罪自殺好吧！”

    英年早逝？嘿！我還是英年單身呢！他那年紀又沒有什麼偉大的付出，我這除妖除鬼勤勤懇懇的都還沒說話，那輪得到這隻鬼？

    “畏罪自殺？你說誰呢？”那隻鬼看著我說的話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不就是你這個不懂得禮貌的傢伙？”黎斌坐在椅子上，沒有了之前的害怕，一臉的正經說，“你不就是紙廠的前員工嗎？幾年前那間廠子還沒有被現在的紙廠收購，你是那家員工，張福海是吧！”

    張福海這隻鬼沒有說話，那就是預設了，黎斌就繼續說下去，“當時你就是假裝工傷騙取高層的醫療費和賠償金，可是高層沒有同意，你就不甘心，要他們後悔，你就在生產車間上吊自殺了，說的就是你這個不思進取、投機取巧的奸猾員工吧！”

    “我誒有！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用傷口來威脅高層賠償高價金額，是真的工傷！”張福海激動起來，一口否認，“是他們騙了我！他們騙我說加班有額外的加班費用，就算我們不想加班也會被他們用一個月的薪水來壓迫我們這些外來員工，讓我們不斷的加班！而我們因為疲勞過度受了工傷，他們就拿另一套排班來堵住悠悠眾口，甚至是與部門官員勾結！”

    張福海還狠狠地看了一眼黎斌，“都是你們這些酒嚷飯袋，拿著我們人民的錢，卻不肯好好為我們辦事！”

    這可就錯怪了人了，黎斌看著就是一個清官，不然怎麼會都勤勤懇懇了這麼多年，也就只是一個隊長的職位，再進一步都有點難了。

    黎斌聽到張福海那麼說，心裏肯定是不舒服，“你這話可不要亂說，我這麼多年來就沒有受過誰的好處，到底怎麼做，我心裏的原則都是清清楚楚的！”

    “哼！別拿這一套話跟我說，你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我還能怎麼信？”張福海面上義憤難消，看不過去了我，說話就不能好好說，就事論事嗎！

    “兄弟，你得清楚你當時面對的那些歪瓜裂棗，但是你也要對人對事，不能把之前的事情都怪哉我們身上啊，又不是我們對你做的，你要是有什麼冤枉，跟他說替你翻案就是，你這麼對人家反倒是另一些人得意，能夠幫你的人就這麼錯失了。”

    還真是鬼咬我計雨軒，不識好人心啊！雖然這個世道人與人之前的信任就不是很真誠，套路還特別的多，但是好心人還是佔多數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裏並不行，這樣會錯過很多能夠在人生上幫助自己的事情。

    張福海的事情我們只是在卷宗和警方調查中得知一些他死前的資訊，但是怎麼一個具體的過程還是需要他自己說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和真兇有所關聯。

    我們三人就靜坐著等著張福海說起以前的事情，能不能從中得到什麼線索，可是他居然也跟著我們沉默。

    “你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從哪裏說起嗎？”袁洛洛出聲，“那我就問你，你來說怎麼樣？”

    張福海點點頭，看來還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警方調查你的背景，你家是在外省，但是在前一家紙廠裡工作了兩年對吧！”袁洛洛一個問題開始問。

    “是，我們家鄉能夠掙錢的方式太少了，但我需要很多錢。”

    “剛開始一年工廠對你還是按照正常的給工資，你正常上班，但是到了後面工資就一直被拖欠了是吧？”

    “當時只是聽說工廠要破產了，我想離開，可是領導拿著我的月薪一壓再壓，沒有錢我也走不了。”

    “那你出事情之後，是怎麼向有關部門奔走的？”袁洛洛的這一個問題很敏感，特別是現在還有黎斌在，好在黎斌並不是那些見利忘義之人，他的內心一片正氣，就算說了，張福海之前被反告一方很有可能會被重新審視。

    張福海看著黎斌猶豫了一下，我寬慰他，“你放心，黎隊和之前那些官員不一樣，他是執法人員，但是更多的調查，你有什麼委屈可以和他說，但是跟你傷害別人不能混為一談。”

    黎斌面上很嚴肅的告訴張福海，“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跟我說，甚至是提供有關這件案子的線索，但是你傷害了他人，導致他人被殘害這件事實不能否認，到時候你該遭受到什麼懲罰我都不能為你求情，那是犯下的錯，並不能將功抵過，你知道嗎？那是四條人命！”

    這四條人命重重的壓在黎斌的心間，他沒有辦法拿開，只有把真兇抓到了才能夠安心，而張福海眨了眨眼睛，可能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舉動就這麼讓四條鮮活的生命從此在世間消失，事情的後續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個世間真的很奇妙，不經意的小事情都能夠引起一連串的蝴蝶效應，而做這件小事情的人並不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情，等到蝴蝶效應成了大問題之後才知道最初的引發者是自己，就是萬萬沒想到。

    “我當時只想讓他們受了工傷後就離開這個廠子，我厭恨這個廠子，卻又沒有辦法毀掉，特別是在看到他們之後，就像是當年的我，那種奔著錢去，耗上了我這麼多的時間精力，最終什麼都沒能得到，就像是一個傻小子一樣被人騙了還感激別人，真的，太像我自己了。”

    張福海回想起自己被自己傷害過的人，一張張面孔，都是他們努力認真的模樣，像極了當初傻乎乎的自己。

    本著是為別人好，可是還是做出了傷害他人的事情，他也不想這麼做，就是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