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除暴安良(6)
“我一醒來就直奔魔界,特地過來看你的。”
伏羲不願多與他瞎鬧,從前就敵不過這沒個正經的嘴兒,現下要是認真論下去,只怕再說個幾天幾夜都沒個了結。
打量四周的環境,目光在觸及前方的靈棺時不由一窒,回憶起樸白山小廝的話,他的眸中染上了陰霾。
“看什麼呢?”
見他久久凝視不語的模樣,墨無笙揮扇走了過去,望向那縷泣歌的殘魄,不正經的面上終於有了不易察覺的悲傷。
“算算日子,都過去這麼久了。”等了這麼久、時間過了這麼久,自己這最在意之人從未甦醒,不禁道全是枉然,“連你、連阡陌都在好轉,可為什麼這泣歌兒到頭來還不見希望?”
每天久久注視她的靈魄都已成了一種習慣,早已不在意日夜長短之分,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往復尋常。今日若不是老友人的探望,只怕連今夕何夕都過忘了……
伏羲去看他寂寥的背影,痛心曾經那隻胸有**的老狐狸如今亦是為情所擾,曾幾何時逍遙自在的人也成了這般模樣。
“唉……”他沉沉一個嘆息,上前輕拍其肩膀聊表安慰,道,“這些餘年過去了,你我還有兄長都過得不容易。你為泣歌,我為女媧,而他……自然是爲了君拂一愁再愁,都成了執拗了。”
若不是近幾年用神域職務稍加束縛住了兄長的腳步,只怕千萬餘年的尋找滅世蹤跡,定然會驚天動地、翻山倒海。
“君拂那邊可有訊息了?”
早早就斷了與外界的聯絡,幾乎處在閉目塞聽的環境下,墨無笙並不能立即知道九州最近發生的大事兒,雖兩袖清風得了自在,可到底還是有些困擾。
“阡陌上次從黃泉湖底出去就突然沒了聲,真是走得灑脫,全然忘了會當初承諾會將訊息帶回來。”他羽扇揮動速度更加快了,一雙深藍的鳳眸輕佻上揚,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極為不滿,“哼。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大計劃,我是不稀得再過問了。”
阡陌?
伏羲回憶起方纔一路穿越魔界,好像並未瞧見此人的身影,估摸著許是出去了。不由默默將這訊息記在心頭,打算待會兒出去再多加留意留意。
“暫未得知。兄長亦是不肯透露。”他被起了話頭,一腔鬱氣源源不斷盡數吐出,“你可是不知道,我這幾日重塑元神遭了多少罪。結果呢,一醒來就發現兄長不知所蹤,連等我甦醒的時間都不願騰出來。”
“真不知道,在他的心裏,是不是除了君拂壓根沒有我這個弟弟。”
略微有些吃味,他的語氣都帶了一絲抱怨。想到若是君拂出了事,只怕兄長定然會不顧一切,別說時間了,整個神域都能給她騰出來。
“哈哈哈,你這個毛病怎麼還沒改。”
墨無笙羽扇一拍,輕輕打上了他的腦袋,一陣咂聲不止,又是嫌棄又是數落:“都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端變化了,怎麼還不成熟一點。到時候畫無骨爲了君拂撂挑子不幹了,還不得由你重掌神域?”
以他對那麵癱人的瞭解,這個猜測也絕非是不可能的,保不齊到時候又要動盪一番。每一次這兩人都是驚天動地,擾得身邊人都跟著一起攪進去。
“哼,你還說我呢?你可是樸白山掌門之一,到時候出了亂子,莫非以為就這樣躲避過去不成?”伏羲冷哼一聲,不服氣地開始反擊,“說到底其他掌門給你寬裕的時間已經夠多了,這一次你預備多久回樸白?”
他望向那靈棺內光芒忽隱忽現的泣歌殘魄,若非黃泉湖底濃郁的靈氣相護,只怕也是儲存不了這麼久的時間。更別提重新彙集凝聚了,八竿子都還沒一撇,壓根無法沾上邊。
這一點就透的事情,他知道,相信墨無笙肯定也知道,可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清醒。好似這樣,就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問明天了。
“你別管我。”
話調子突然降了幾分,就連尾音都不再上挑了。很顯然墨無笙動了慍怒,始終掛在臉上的輕佻笑意也跟著淡了下來,徒留面無表情之色,旁人看了驚覺重重威壓。
說到底他都是樸白山掌門,肅穆沉下的氣勢絕非普通人可以比較的。面對以後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淡漠道:“不管之後一切如何,誰也不能破壞黃泉靈湖地界,否則我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見這副鐵了心的模樣,伏羲便知他的決定。多說無益反倒可能會生了間隙,只是珍重的說:“那你好自為之,什麼時候想出來了,給我和兄長帶個訊息。”
“行。”
得了墨無笙點頭承諾,他也不再久待。越出黃泉水面帶起一陣漣漪,在高空中對著湖底的人揮揮手,遂馭風飛行,原路折了回去。
沒有探知到畫無骨的蹤跡,伏羲心下疑惑越發重了。一路飛行也不急,走走停停在魔界上空晃了許久。
“咦?”
這是?
越過魔宮高聳入雲的殿頂樓之時,他陡然間頓住了前行的腳步,圍繞著其轉了好幾個圈子,終究還是打算下去一探究竟。
身形一個動作,很輕易地就從一扇敞開的窗子躍了進去,對上四肢被束縛、嘴巴被封死的阡陌時候,不禁怔楞了幾分。
“你這是?玩什麼呢?在自己地界上演捆綁花樣消遣樂子嗎?”
伏羲不自覺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時才知失態,對上阡陌沒好氣的視線,連忙上前解開了他身上的靈力繩。
“畫、無、骨。我一定要你好看!!”
剛得了自由喘息,阡陌就咬牙切齒,恨得嘴邊腮幫子都股股作響,若不是現下四肢僵硬不得靈活活動,只怕下一秒就要衝出去了。
他待平息了胸腔怒氣,這才轉向一直懵懂的伏羲,幾個來回打量詫異開口:“你怎麼不痴不傻了?也不流口水?莫非癔症治好了?”
這話問得直白不說,可未多想給人留情面。阡陌渾不在意對面而來的不忿,稍稍活動了筋骨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