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成親(6)
木然風的焦急,木淋汐不知。她坐在仙獸背上,低頭去望來來往往的酒席賓客,被那異常奪人眼球的銀髮吸引住了視線。
“那不是殘溪嗎?”訝異出聲,她回首急忙詢問道,“憶塵,你把人找回來了,怎麼都不跟我說呀。這些日子,它的下落一直不明,我也很是著急。”
見下方的殘溪觥籌交錯,推杯引盞的模樣,便知他的身體已無大礙,心下鬆了一口氣,這才放了心。
她語調輕快,說:“沒想到,他的傷竟這麼快就好了。我還以為定要安心調息許久呢。”
風憶塵掃了一眼來回穿梭酒席的身影,想到前幾日他那重傷未醒的模樣,也不知父親是如何做到的,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裏,重又讓人恢復了生龍活虎。
“我想著在今天,能給你一個驚喜。”他匆匆一解釋,便轉了話頭說,“我們現在就下去,開啟祭祖儀式如何?”
“好。”
得了她的頷首,風憶塵這才指揮著仙獸停止盤旋低飛,於空地之上緩緩降落,在眾多視線的打量中,二人來到了大殿之上,高堂之前。
“父親。”
“風叔叔。”
兩人一齊行了一禮,站在中央躬身垂首。
“不錯,不錯。”
風玄仍是淡淡,可勾起的嘴角一直未落,靈力往前一推憑空虛扶起兩人,說:“丫頭,你從今日起可得改口了。我不再是你的風叔叔,得跟這小子一同喚父親纔是。”
他對這兒媳是越看越滿意,掌心托起一塊色澤極佳、溫潤碧玉的玉佩,藉着靈力一推,就送到了木淋汐的眼前:“丫頭,這是歷任蓬萊洲——城主夫人的信物,自從夫人隕落後,它便一直沒有機會再拿出來。今天,我便當著九州諸仙的麵,將這玉佩賜予你,可要好好保管,勿要丟了。”
木淋汐抬首,望向懸浮於空中的碧塞玉佩,一時間竟覺這小小物什是如此沉重,身側的手一直微微顫抖。
無數的視線聚集在她的身上,在這無聲之中過了良久,才艱難地接下它,叩首謝恩:“謝謝父親所賜,從今以後,淋汐生是蓬萊的人,死是蓬萊的一縷魂,絕不背叛。”
“好!”
眾多賓客聞言紛紛拍手稱好,驅散了方纔窒息的寂靜,也沖淡了風憶塵這心底最後的一絲忐忑。
見她接了蓬萊玉佩,他大手一伸,握住了微涼的小手,寬慰一笑,說:“阿樸,謝謝你,我很開心。”
兩人相視而望,木淋汐牽扯嘴角,也跟著淡淡笑了。賓客盡歡、憶塵也是如此開心,這樣便足夠了,不是嗎……?
身側拿玉佩的手緊緊握起,她箇中滋味都打破了牙往肚吞,不讓任何人知曉:“謝我什麼呀,你以後是我的夫君,可是要拿一輩子好好照顧我的。”
這話,讓坐在高堂的風玄更是滿意頷首,對這丫頭還是放心的。只要後面無人擾亂他們二人的日子,相信總有一天,這小子會用包容感動她,做到真正的心想事成。
他站起身,拍拍手:“好了,既然丫頭接了我們蓬萊風氏一族的玉佩,那麼也是時候讓她入族譜,祭祖的時候了。”
眾人皆無異議,齊齊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大殿,空出一條道路,在空地上的祭祖陣法邊靜靜等待。
“丫頭,你跟我過來。”
木淋汐應了聲,跟在風玄的背後往中央走去,每每踏進一步,腰側系掛的玉佩便發出幽光,與千金鼎下的陣法圖騰相輝相映。
低垂的柳枝條在這一刻無風搖曳,各色硃砂符咒發出金色光芒,一道又一道咒法從符咒上顯現出蹤跡,漂浮在半空中被千金鼎盡數吸收了去。
而咒身上硃砂法術印記不見,只餘一片空白紙張,隨著柳條的搖擺四處飄蕩。
風玄面不改色,上前用靈力托起放於鼎前的白色酒杯,手上一動,將它送到了木淋汐的眼前。
“丫頭,低下一滴血,墜入酒杯裡。”
她點頭照做,取下發簪上的金步搖,尖利的後端一個用力就劃破了指尖,滴滴血珠彙集到酒水裏,不斷旋轉。
見得到了血液,風玄將這融合了她血脈的酒水盡數倒下了千金鼎中,一點又一點的水滴打溼了鼎內裡的香灰。
突然間,陣法圖騰加速運轉,從鼎內而出的沖天光芒在空中一個旋轉,籠罩住了木淋汐的身影。
“阿樸!”
風憶塵想要上前,卻被莫名結界抵擋在外,只餘風玄站在鼎邊,漠然的背手而立,面不改色。
只見光芒下的木淋汐身影忽閃忽現,緊閉眼簾漂浮在半空,束好的髮鬢被大風吹亂,三千青絲脫離髮簪的束縛,飄散於風中。
她能感受到體內無盡的暖意,一直徘徊遊走,好似並無惡意的查探,而後又迅速脫離,不見蹤影。
這些變化,在旁人眼中看來,卻是籠罩在她身上的耀眼光芒都被玉佩盡數吸收,直到須臾後,才恢復了平靜。
“阿樸!”
察覺到結界的消失,風憶塵急忙衝了過去,長臂一伸就將緩緩墜落的木淋汐抱於懷中,單膝跪地。
“父親,這是如何回事?”
他抬眼質問,這祭祖儀式只有在風氏一族娶妻的時候纔有幸得見,因此在過去,他並不知竟是如此回事。
風玄搖搖頭,並不作答。見木淋汐緩緩地睜開了眼,這纔開了口:“丫頭,你看看身上的玉佩,有何變化。”
這話讓她困惑不已,不由望向腰間的玉佩,待察出端倪,訝異出聲:“這是……!”
“沒錯,丫頭。恭喜你,被風氏先人認可,正式入了我族族譜。”
她來回反覆的去看玉佩上憑空多出的“木”姓一字,金芒閃爍不斷,它與之前鐫刻在上的“蓬萊洲”三字一併排在一起,竟不顯任何突兀。
太過不可思議了……她怔怔地出神,直到風玄的開口呼喚才站起身,上了前。
和風憶塵並肩站在一起,一同接過了遞來的白色酒杯。
“朱管事,這一杯,替我送到內間去。”他一個示意,放在千金鼎前剩下的五個酒杯都被一一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