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回憶(2)
刺目的血滴並未濺落於地,似被莫名牽引住了一般,珠珠血水凝結在半空中,搖曳飄蕩。它們緩緩地靠近了結印圖騰,只是一瞬就讓圖騰上重又發了新枝,生出了數道木系枯藤。
木淋汐見他手腕上的血一直流個不停,而圖騰更是不竭餘力的吸收著所有血滴,再也無法忍受他這以血供養陣法、壯大靈力的做法,迅速地上前捂住了傷勢。乾淨的手掌很快就被血水浸溼,白皙的肌膚映照在一片猩紅中觸目驚心,透過指縫滲透而出。
她難掩恐慌,手臂都在顫抖,道:“兄長,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讓圖騰吸收你的血,難道一次爭鬥的輸贏就如此重要,即使傷了身子根本你都不在意嗎!”
“不許再打了,聽見沒有!我不許你們再打了!!”
尖利的吶喊聲中一片無助,木淋汐緊緊壓住木然風的手,一個璇身擋在了他的面前。無畏無懼,與溫和望來的風憶塵四目相對,一個堅定不移,一個敗下陣來。
他將手執的落塵劍放於身後,輕聲一嘆:“哎……阿樸,我並無意作對與之相對,你還是勸勸木前輩的好,是繼續打鬥不休,還是暫且放下成見,平和共處。”言盡於此,若還是執意相爭,即使他看在阿樸的面子上退讓一步,也斷不會束手就擒。
木淋汐感激地朝他一笑,這才淚水漣漣的回過頭去看木然風的傷勢,見手腕處的口子雖仍舊觸目驚心,可這血水到底是止住了。她鬆了一口氣,望向空中旋轉不停的結印圖騰,說:“兄長,我們不打了好不好?我不想看見你受傷,這樣真的好難受!”
想起方纔漫天的血滴不禁一窒,捂住心口不禁後怕不已,她滿目哀求,不希望任何人在眼前受傷了。
“你若是還要繼續打,那第一個先將我打傷好了!否則說什麼我也會阻止你,絕對不能再讓你犯糊塗!”
這毅然決然的話,讓木然風頓時束手無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瞧這人兒滿臉堅定、手臂一伸攔得嚴嚴實實,只能無奈一嘆,凝聚的心神陡然散了。他收回陣法圖騰,虛弱地堪堪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面色蒼白失血過多。
“既然你要護著他,你又讓我如何對你下手?”輕咳不止,搖搖頭作了罷,“算了,算了……我本想將你強行帶回木府,如今看來,你個人的意志更加重要。你也長大了,對是非都有了自己的判斷,我若再這樣橫加干涉只怕到頭來你會恨我。”
身子虛晃,腳步蹣跚,本被落塵劍傷到了月匈膛,如今又以血供養木系術法導致更加虛弱的他,一個脫力就往後倒去。
只聞一聲響,木然風整個人都倒在了床榻之上,半闔著眼簾似醒非醒,睫毛顫動。
“兄長!”
木淋汐瞳孔一縮,連忙上前去探他的身體狀況,掌心托起靈力球,溫和的柔光映照在杏眼中,波光粼粼難掩急色。她見靈力球很快就被吸收殆盡,不做多想再次凝聚,一個又一個,源源不斷的治癒著木然風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
“兄長,兄長!”口中不斷輕喚,焦急不已,“你別嚇我,兄長。淋汐就是因為害怕你變成現在這樣,才阻止住不讓你繼續打鬥下去!什麼恨不恨,什麼橫加干涉,你若是安然無恙,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阿樸……”
風憶塵見此,眉頭一皺難掩憐惜,上前環住她的肩膀,以做依靠:“你先彆着急,木前輩只是失血過多,暫時脫力。待我施咒替他調養識海丹田,已然會好。你乖乖的,莫激動,可好?”他擦拭下眼前的人兒滿臉淚水,對上望來的求救目光,以做安撫的溫和一笑。
“你相信我嗎,阿樸?”
這不疾不徐的平和話語,似微風拂過,倍感舒意,撫平了木淋汐心頭的焦躁不安,找到了一個穩固心神的依靠。她連連點頭,手下緊攥住衣襟不放,道:“我相信,憶塵。一定一定要把我兄長的傷治好,求求你了。”
眼淚墜落,溫和的觸感打在風憶塵的手上,一片溫熱,更是倍感憐惜:“傻瓜,什麼求不求的,說得如此見外。你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將木前輩的傷調養好,不是大事,莫要揪心。”
得了安慰,眼前的人兒才慢慢恢復平靜,他安撫一笑,便不再多說,雙手掌心溢位縷縷靈力,心念一動探進了木然風的體內。神識操控著靈力遊走,如徐徐清風來回在傷口上徘徊蔓延,一邊從內而外修復創傷,一邊助力穩固著紊亂的丹田氣息。
“咳咳——!”
床榻上的木然風驀地起身吐出一口瘀血,自昏迷中醒了過來。在察覺到體內的異樣靈力後,不由心神複雜,滿眼深色。
“是你替我療得傷?”他抬眼望去,道,“為什麼?”
風憶塵始終平和,默默不語,倒是木淋汐激動不已,撲了他一個滿懷:“兄長,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讓你再亂來!如果不是憶塵幫我,只怕就憑我這半吊子術法,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你治好的!”
她仰起臉,笑靨如花,道:“我們講和好不好?憶塵傷了你,又救下了你,而我也沒有被強迫,扯平啦!這場鬥爭就讓它過去吧,好不好?”
木然風沉默了,身上的傷的確都盡數大好,靈力充盈仿若方纔的血力盡失只是一場錯覺,體內靈力遊走,識海精神煥發。
過了良久,他纔在木淋汐忐忑的目光中頷首點頭:“今天之事,皆有莽撞之處,你我不如暫時休戰,相安無事,也莫要再讓淋汐夾在中間相互為難。”
“正有此意。”
風憶塵拍拍衣襬,深施一禮,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太過貿然,一時之間失了分寸,唐突了木前輩與殘溪前輩,在這給您賠個不是。”
他能屈能伸,一派平靜並未因自己的低頭窘迫不已,反而禮數週全,真摯彌補:“至於殘溪前輩,我這便派下面將士下屆尋找,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