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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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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地幻境

    許是很久很久,畫無骨醒來時,被水衝到了岸邊。他起身,衣裳溼重,頭髮也髒了,不由得皺起了眉,但也顧不得使什麼避塵術,便四下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他記得,木淋夕是同他一起掉進海里的。

    風,輕輕揚過柳梢。

    畫無骨在林中走著,踩在矮小的青草上,有些軟,風一吹,柳葉如花一般飄落。

    此地異常熟悉,看著這一切,他似乎想起了許多年前,他同阿拂在柳間嬉戲,想起了那時他與阿拂初定終生,在柳下對天地宣誓……百柳谷。

    腦海裏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地方,畫無骨才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遍地百柳依依,試問,還有何處有此等美色?

    可他轉念又想,百柳谷的溪水從天而來,不同海底,他與木淋夕是墜入海底,又為何他會在此處醒來?

    太多的疑問讓畫無骨不得不停下步伐細細思慮,他看著周遭一切,沒有不妥的地方,看上去什麼都是如常,可總有什麼聲音告訴他,這裏一定不對。

    “水,水……”虛空裡突然傳來虛弱的聲音。

    那聲音沙啞,卻有著一股小女子的柔弱,軟乎乎的,畫無骨的心,一下子就淪陷了。他記得,他的君拂昔日生病時,便是這般聲音依偎在他懷裏,嚷嚷著不要吃藥。

    他趕忙加快了步伐,循著聲音去,映入眼簾的,是那一襲白裙,佈滿了汙垢,地上的人兒,卻面色蒼白,唇瓣發紫。

    “阿……”只是他剛要叫出聲,卻怔住了。

    此時此刻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他的妻子君拂,還是他的徒弟木淋夕?

    想了許久,他也終是沒能得到答案。

    索性走過去將人兒抱在懷裏,左右先將人治好,不管是君拂還是木淋夕在他心裏,都一樣就好了。

    走了幾步,畫無骨突然看著懷中的美人,頗為傷感的說:“師徒?還是夫妻?這真的一樣嗎?”

    此處和百柳谷一模一樣,畫無骨輕車熟路的找到了茅屋,轟隆隆一聲,雷聲轟鳴,他抬頭看去,卻是晴日。他聽了聽腳步,又徑直走了進去,只是這一小小的雷聲,他便已經明瞭。

    他們兩人此行,怕是掉落在哪裏的幻境裡了。

    谷中本是晴天,去雷聲轟響,這因是在幻境裡,外邊的雷聲傳了進來,不過這樣也好,沒人再會讓他們分開,沒有人。

    已是翌日清晨,君拂醒來時,簡陋而又不失精緻的屋子讓她覺得熟悉,翻身下榻,在屋裏四處走動著。

    “你醒了?醒了便不打了,我們……”

    畫無骨話還沒說完,君拂便皺起了眉,問:“你是誰?”

    “咣噹”

    畫無骨手裏的東西摔落在地。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骨子裏霸道強悍攝人的氣場似乎是與生俱來。

    畫無骨皺著眉,她,失憶了。

    隨而勾起嘴角淺淺一笑,走近她,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深情的注視著她:“娘子不記得了麼?你我新婚,只因你胡鬧要與我一比高下,受了傷,便帶你來此處靜養。”

    君拂挑了挑眉:“夫妻?”

    “看來娘子不信?”說完心念一動,憑空顯出一道水霧來,水霧展開,面上是一男一女,正是畫無骨與君拂。

    畫無骨出神的看著,這是此時谷中成精的草木的記憶,雖然是幻境,但他們真的是在百柳谷內,只是外邊的人不知道看不見而已。

    君拂也仰頭看著,水霧之上的一男一女,白日裏遊樂論劍,一起耕耘,夜裏下棋煮酒看著很是甜蜜。

    “你我竟真是夫妻。”君拂兀地這麼問。

    畫無骨回過神來,點頭笑道:“為夫豈會騙你?”

    君拂回過頭來,冷不防撞上一雙深邃的眸子,那琥珀色的眼眸,讓她迷了進去。

    “看來,我運氣頗好,父君竟有如此容顏。”她抬手撫上畫無骨的眼簾,這般說道。

    畫無骨亦是抬手將她的手掌握在手裏:“那為夫豈不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竟有你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為妻。”

    君拂一笑:“所以你便得寵著,指不定哪一天,我便跟著別人跑了。”

    畫無骨一個順手將她摟進懷裏:“那我便等你回來。”

    言語說盡,君拂已然紅了臉龐。

    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輕易的信了他的話,只是她望著那雙眸子,即使不信,心也淪陷了。

    “咳咳!”

    一陣劇烈地咳嗽打破了此時的浪漫,君拂繡眉微皺,捂著胸口,臉色又白了些。

    畫無骨趕緊將人打橫抱起,放於臥榻之上,替她掖好了被角。

    “你看你,受了傷也不安分,”說著去端備好的湯藥,接著說:“你好好的休息,不可以亂跑,要去哪裏必須先與我說,我隨你一同前去,可懂?”

    君拂聽著畫無骨柔柔的語氣,喝了口藥:“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會跑。”

    畫無骨溺愛的摸了摸她的額頭,他不是怕她跑了,只是這幻境來的蹊蹺,他怕有什麼不得而知的危險,將他心尖上的人兒給傷了。

    喝了藥,君拂氣色明顯好了不少,畫無骨又是溺愛的揉了揉她的額頭,柔聲說:“這才乖。”然後起身打算去趟廚房。

    君拂卻爬在床沿,雙手杵著頭,嬌聲喚道:“夫君。”

    畫無骨回過頭來:“我將藥碗送去廚房,乖乖的等我回來。”

    君拂小手一揮,雖然受了傷,但將一個碗送去指定地方還是綽綽有餘的,隨後便說:“夫君要寵我的對麼?”

    “小傻瓜,那是自然。”

    “那夫君在我出去好不好?”

    畫無骨又將她抱在懷裏,卻又不走,問:“娘子要出去作甚,下午日頭正烈,會曬傷。”

    君拂挽上他的脖頸:“我不記得你,但我記得,我一定要去一個地方,夫君你帶我去好不好?”

    畫無骨拿她沒辦法:“要去何處?”

    “復瑤池。”

    畫無骨突然怔住,復瑤池,那個地方,怕是對於君拂來說,有些難忘,不知,她會不會想起,想起後,還會不會這麼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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