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若希望,死也甘赴(1)
若依照南蕭所說,那麼天地從一開始就被分割成了數道,也許除了九州、九荒之外,這天道下還存在著其他不可思議的世界也說不定。
“太過匪夷所思了……”滅世一句感嘆道出了幾人心中所想,真可謂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這世界無奇不有,被慣有思維侷限的她們,這個故事就像一本話本,開啟了腦海中全新的思路方向。
滅世抓住心中最關心的地方,問道:“那照你所說,我與她都是九荒之人嗎?你若想開闢回去的道路,需要再次集合我們的力量?”
“是的。”
南蕭給了肯定答覆,肅穆點頭。
如今自己的九荒靈力消散,不被時空大門認可,只有再次召集四大上古神獸的力量,沒準有七成成功的勝算。
“那我願意幫助你開闢時空大門,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滅世雙目含情,炙熱純粹,在知曉南蕭沒準有一天會消失在九州時,她除了震驚而後涌上心頭的就是不捨。
既然自己是白虎的輪迴轉世,那麼想必九荒之地也是她最終歸屬,只要能永遠呆在他身邊,冒險一試又何妨。
南蕭略感詫異,回眸望進她的瞳孔深處,發現裡面一片堅定不移,心神慌亂。
想到滅世以助力為籌碼,若自己不點頭的話,恐怕等待了億萬年的回九荒計劃不說毀之一旦,也會又因此耽誤時間。
猶豫就半晌後,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可以,你若獻出白虎力量,我便帶上你回九荒。”
太好了……
滅世心滿意足,開心地笑了,笑意真誠純粹,長久的心魔竟在此刻得以消散。
一身祥和,魔氣平穩的她,在吸收了長洲城的上古神脈之力後,魂靈形態依舊,可卻能夠憑一己之力重化真身。
“今後,我便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打定主意的她,話落後便隨心而動化成了小型體態的白虎,低吟獸音充滿撒嬌之意,跳到南蕭腳邊乖巧蹲下。
而此刻九州天空上的烏雲漩渦從邊緣開始消退,一圈又一圈往中心縮,而後逐漸消散。
久違的光亮沒了黑幕的遮擋,重又打在驚慌的長洲百姓身上,激起一陣陣浪花翻滾的喝喜聲。
落腳的客棧正是位於街道旁,這歡呼雀躍透過隔音一般的窗,傳到了房內卻不能帶動起凝滯的氛圍。
畫無骨從一開始滅世問出話後,便心下有了最壞的打算,如今瞧她依偎在南蕭身邊小憩的模樣,心下一緊。
滅世化為白虎,獸類的直覺更加敏銳,此刻察覺到這緊盯不放的視線後,不由尾巴掃動,眼簾睜開。
僅僅漫不經心的一眼,而後朝不再多瞧,稍稍一扭頭,枕在前肢上,酣然瞌睡。
畫無骨如何透徹之人,又哪能不明白滅世那一眼的含義?直到真正被背叛後才醒悟過來,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說會將君拂還給他”是假的,惺惺相惜是假的,一切都真真假假,虛實參半……此刻得到南蕭一句話,她就能夠奮不顧身,拋棄所有道義。
他嘆自己果然被她與阿拂一模一樣的長相弄花了眼,迷亂了心志,在這時候,才知道君若的自欺欺人下場是何滋味。
心下自嘲不已,面上卻始終淡淡,隱藏在袖擺下的手緊握成拳,暴露了內心不平靜的波動。
到了如今,他也不願再開口詢問,免得自取其辱,傷了最後一點體面。
南蕭雖對滅世執著的情誼雖心有芥蒂,可時不待人無法表露,他抬手撫了撫到腰間的白虎額頭,手上的毛茸茸觸感甚是舒服。
他去望一直沒有開口的君若,聲音平平可卻暗含冷意,道:“玄武,你生來屬於九荒,是九荒的上古神獸,如今白虎、朱雀、青龍已經歸位,你待如何選擇?”
若是能想開自己走,也免得他再大費周章,強行綁回去了。
君若心下忐忑,躊躇不定,太過多的資訊壓根沒給時間消化,此刻便突然之間迎來了分叉點。
她不自覺的去看身側面色無起伏的畫無骨,連話中都帶著自己未曾察覺的期待,說:“我如今沒有主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否要離開九州?”
想到方纔衣衫暴露之下,不自覺讓南蕭察覺到了氣息追隨而來,不由有些懊惱太過沖動,如今事情已定不可挽回,她就想問問看,他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畫無骨對上君若光芒四溢的眼眸,毫無波動,緘默不語。
他即不開口挽留,也不開口推波助瀾,只是站立原地,彷彿所有塵土皆沾染不上衣襬,所有世俗皆與他無關。
君若久久等待都不見他的迴應,即便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還是忍不住黯然神傷。
她想到過去的君拂,一世二世的若依與小白,因複雜情緒的推搡讓她在這淡漠的視線下勇敢地表露了心聲。
“你若希望我留在九州,我就哪裏也不去,任何人也別想帶我走。你若希望我離開,助他開闢時空大門,回到九荒,那我就甘願赴死。只要是你希望的,就是我心願的。”
君若一臉真摯,即使語調平淡,可話中的深厚感情卻掩飾不住,仿若本該如此的事實,說出不帶一絲猶豫。
畫無骨心中一動,瞬間察覺到這是個得之不易的機會,一個能夠阻擋南蕭如願開啟時空隧道,帶走滅世,帶走阿拂元神的良機!
他到嘴邊拒絕的話盡數吞下,轉了話頭不經意道:“你如今到了九州千萬年,雖說恢復了玄武的記憶,可我卻不相信你體內身為君若的意志就這樣淡去。”
“你即是玄武,也是君拂,沒有必要爲了突然強加在肩膀上的使命而違背心中本來的意願。”
話裡話外的意思,雖含蓄,可卻是不支援君若就這樣毫無反抗跟著走的。
君若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心間的喜悅都因這短短几句話沖走了哀傷,正是因為這是一次難得的溫柔,所以心緒才更加不平靜。
“你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