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如此日子(1)
兩股戰戰,感覺下一秒就要當場**。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五六隻斷臂七零八落的掉在他周圍的地上,富賈只感覺到眼前一陣陣發黑。
而原本圍觀的群眾,在一出事故後便如鳥獸蟲魚驚慌逃走,就連做生意的小販都不顧眼前的麪攤了,一把卷起錢袋子踉蹌跑出去老遠。
“你還好嗎?娘……小白?”阡陌看也不看被嚇得屁股尿流的富賈,召喚幽冥、怨焚兩劍重又回到雙手上,此時每走一步地上都會濺落起幾滴鮮血。
他靠近小白,見她默默不語地雙手抱緊自己不斷顫抖的身子,心疼神色一閃而過。
見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趁一個不注意爬出去老遠,阡陌鳳眸中染上腥色。只見沾了血的幽冥被他隨意一揮,準頭極好的狠狠將富賈的大腿紮在了大地上。
“啊!!我的腿!!”富賈疼得腦袋直撞堅硬的地面,不一會就破了皮流了血。他不斷痛苦哀嚎,鼻涕跟眼淚糊了滿臉。
阡陌這才心裏舒坦了幾分,上前單膝跪地將蜷縮的小白摟入懷中,趁她仍舊晃神之時一個用力扛起,兩人在驟起的靈力漩渦中憑空消失了身影。
而幽冥在最後一刻旋轉劍身,狀似無意的挑斷了富賈的腳筋,在他痛暈過去後,被阡陌召了回去。
藥平,竹林深處小院。
原本空曠的院落處突然憑空出現了兩道身影,攪起了地上許久未打掃而鋪滿的竹葉葉片四處飄蕩。
阡陌任由它落到肩膀處,視線一掃周圍佈局。見斜眼處矗立的那方木屋,他不再猶豫地扛著小白大跨步上前,肆意踹開門扉,將她放到了屋內唯一的床榻上。
“還好嗎?”他想要抬手去觸碰她的臉,卻被人躲了過去落了空。
“多謝公子出手救了我。”小白強扯出一抹笑容,可眼中的疲憊任誰都能看出來。
對於在四淵城發生的一切,她到現在都還是心有餘悸。民眾的袖手旁觀、小廝掙脫不開的鉗制、富賈可惡的嘴臉……這一樁樁一件件,不知道在先前就迫害了多少良家姑娘,而那些姑娘又是否有她這般好的運氣……
她一邊將畫無骨從身上放下,一邊低垂著頭默默掉眼淚,即使看不到她現在的神情,可仍舊還是讓阡陌十分痛心。
“別跟我這樣客氣,我們之間不需要道謝。”他身側的手握了又鬆,心中的思緒難以平復:“你一個人在這人族,沒了畫無骨的保護,以後出了事情怎麼辦?”
就像剛剛一樣,如果他再晚來一步,或者晚來一個時辰,那富賈的手都不知道要碰到她哪裏去了。
想到這,阡陌鳳眸中全是鋒芒,仿若尖刀般令人生畏。他在後悔方纔為何不多刺幾道,這樣就算了真是太便宜那畜牲……
幽冥、怨焚兩劍懸浮在空中,感受到他此刻非常激烈的情緒起伏,劍身也不斷嗡鳴作響,凌厲的劍意不由讓小白側目。
“公子……你還有事兒嗎?”她有些怯怯,方纔阡陌在四淵城大開殺戒的樣子到底還是讓她有些害怕,再加上在魔界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純粹的感激之情都沾染上了複雜的情緒。
如今沒有記憶的她,看待阡陌就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只見了兩面並不瞭解的陌生人。
阡陌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君拂,頓時有一種無力感從心頭滋生。他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消除她的防備,讓她相信他,給他保護她的資格。
收起幽冥、怨焚兩劍,周身的寒氣也刻意收斂了許多。他似是極為躊躇,最後才徐徐開了口:“你如今孑然一人,我實在不放心,不如我留下來,你我還能相互照應一二。”
方纔匆忙一掃院落,除了一些日常需要的桌椅碗筷,連多餘的吃食都沒有,這樣簡樸到極致的佈局,如何讓他能放心就這樣離開?
“不、不用!!”小白一聽這話不假思索的立馬拒絕,連聲線都提高了幾分:“多謝公子關心,我一個人在這挺好的,夫君也會陪著我,我們就在這哪裏也不去,也不希望有人打擾。”
她深情注視著畫無骨一片黑暗的鳳眸,雖說知曉他此時早已聽不見任何人的話語,可她還是輕聲呢喃:“夫君,你說對嗎?”
堂堂的魔界魔尊,偏偏在她面前敗下陣來,這狹窄的木屋中彷彿讓他無地自處,望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白,阡陌不禁苦笑出聲:“自從那場三足鼎立大戰後,你即使失了記憶轉了性子,可每一世你都仍是選擇他,而丟下我……”
孃親,你究竟為何要對一個多次傷得你鮮血淋漓的人念念不忘,而對我卻從未選擇回頭多看一眼……
阡陌能感覺到苦痛蔓延全身,他知道這番話說出口,對沒有記憶的小白來說是多麼困惑,可卻終究還是沒忍住。
“罷了……你既然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他掌心向上,掐訣唸咒間憑空就多了一個小包裹,將這包裹隨意放到桌上,肆意一笑掩飾心中痛楚:“這裏面有你近幾年所需要的必需品,最後一點能為你做的了,切莫再拒絕我。”
一句話就把小白下一秒的推辭堵的死死的,她咬唇猶豫了半晌,才點點頭:“那小白在這多謝公子了。”
阡陌不再多說,只是隔著幾步遠深深注視著小白,一直到她的視線不自覺開始出現閃躲,才詳裝瀟灑的離開。
“你多保重。”衣襬隨風飄動,話中辨不清思緒。
小白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升騰出一絲不忍,難以平息。
“幽冥、怨焚。”阡陌一出院落,就將自己最心愛的兩把寶劍召喚而出:“我要你們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保護好她的安全。她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我都要知道。”
說罷,心念一動就將它們的封印解除,只見原本還是劍身的幽冥、怨焚兩劍瞬間幻化成了兩名男子,一名著玄衣一名著黑衣,分別一左一右的單膝跪地,恭敬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