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令見宰相都表了態，急忙跨到殿中央，躬身附和道：“是啊，陛下！趁那妖孽已無還手之力，還請您早做定奪，當衆問斬，以慰民心！”

    秦時軒見他們越說越放肆，用力地一拍桌，怒氣直逼打頭的宰相：“小白是朕親自帶回宮的姑娘，她性子多純良朕又豈會不知，何時論到你們在這指手畫腳！照你們這麼說，這發生的所有事情，源氏根本，是朕的錯了？！”

    烏泱泱的朝臣一齊跪到地上，嗚呼哀哉道：“陛下息怒！”

    秦時軒眼中光芒亮的嚇人，生氣的一拂袖，說：“此事莫要再提！朕不想聽！”

    宰相不肯罷休，拱手作揖，痛心道：“陛下！您要為百姓想一想，為秦國想一想啊！”

    “臣附議！”尚書令大聲道：“陛下！爲了江山社稷，臣懇求明日就將那妖怪當街問斬！”

    陸陸續續的，眾朝臣一個接一個地大喊道：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陛下，臣附議！”

    秦時軒看著下面一片附和聲的朝臣，怒極反笑，手上青筋暴起。如今的他竟然被逼得連最心心念唸的人都保護不了！真是窩囊至極！

    他手執毛筆，低眸望向那空白奏摺，卻如何也寫不出一筆。墨汁濺落到上方，逐漸暈開。

    “陛下！！”宰相厲聲痛呼：“請您早做決斷！”

    秦時軒眸中一片深色，一筆一劃彷彿都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傳朕旨意，明日子時，將那貓妖……當街問斬！”

    “陛下聖明！！”

    他不再理會身後朝臣，一把掀開珠簾走了出去。

    “退朝——”

    ……

    夜色如水，狹窄的牢中鋪滿了腐朽的稻草，一股難聞的黴味在這並不通風的四周蔓延開來，極其刺鼻。

    冷，好冷……

    小白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平日裏不點而朱的櫻唇如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整張臉都透露出憔悴。

    她昏睡得極不踏實，緊閉的眼簾下眼珠不停轉動。

    “不，不要，不要這樣看我！！”驀然間，她一個挺身大叫，胸口因為激動不住地起伏，眼睛裏滿是淚水。

    片刻後，她的意識才逐漸清醒，杏眼迷茫地掃了一圈四周，心下疑惑不已。

    這……是哪裏？

    她記得是一個叫南蕭的人救了她，替她解蠱。可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小白踉蹌站起身，走到牢門，喊到：“有人嗎！”

    秦時軒剛下牢獄，就聽見熟悉的女聲在叫喚，這是小白的聲音！他喝退身後跟著的眾人，獨自一人徑直朝牢內深處走去。

    看見扒拉著欄杆的小白，他難掩激動：“小白！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說罷，急忙開啟鎖門，走進去緊緊擁住她的身子。

    “陛下！”小白被秦時軒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懵了，待反應過來就開始掙扎：“你這是幹什麼呀？這樣不合適！”

    小巧的鼻子微微嗅了嗅，眉頭緊緊皺起。好大一股酒氣！他這是喝酒了！

    秦時軒見懷裏的人不安分，心下不快，手指擒住小白的下巴，無視她的反抗，將自己的舌探進她的嘴唇，強硬地開啟她的牙關，舔舐著她的甘甜。

    “唔！！”小白被壓在牆頭，雙手不停地打在他的背部，可卻都沒有用，她的小臉上滿是怒氣，牙齒狠狠地一咬！

    秦時軒感覺到滿嘴的腥意，吃痛地放開小白，臉上盡是苦澀：“為何要拒絕朕？”

    “你喝醉了！”小白逃脫他的禁錮，戒備地站到遠處。

    秦時軒見她滿是牴觸，心中一痛。一步一步地緩緩朝小白靠近：“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冬天。你冒冒失失的闖進我的懷中，我當時就對你動了情，你不願告訴我你的名諱，我便偷偷摸摸地跟在你身後，看著你進了那杏花樓。”

    想到過去種種，他的臉上盡是柔情：“那時候我就在想，無論如何一定也要得到你。我希望你心甘情願地鍾情於我，就像我心悅你一樣。於是我每天都去看你，我讓花娘把你的所有時間包給我，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看見你在舞臺上的曼妙迷人，這會讓我嫉妒，讓我失去理智。”

    小白咬緊嘴唇，不停地搖頭：“別說了，秦時軒！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秦時軒站定在小白麪前，大手抬起摩挲著她微紅的眼角：“真是一個愛哭的姑娘，可是，也是朕最愛的姑娘。我不知道你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在乎你是人是妖，我只知道，你還是那個可愛率真的小白，就夠了。”

    “秦時軒，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不想殺人的，你相信我。”

    小白早已淚流滿面，因為他的話，憋在心底太久的苦悶終於傾瀉而出：“我本是一隻貓妖，因為好奇人族生活，才偷跑出來的。可誰知道一出來就碰到了捉妖師，她一直緊追著我不放，屢屢把我打傷。後來還是夫君救了我，收養我在他的院中，他很照顧我，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日子。”

    秦時軒擦拭掉她滿臉的淚水，憐惜問道：“後來呢？”

    “後來……”小白神色逐漸暗淡，低著頭辨不清神色：“可那捉妖師不肯罷休，三番五次地使出陰謀詭計加害於我。而夫君也是因為保護我，才受了傷墜落懸崖。這一年多的時間，我本以為逃脫了那捉妖師的魔爪，卻沒曾想，還是被她找到了。就在前不久，我敵不過她，被下了蠱咒，昨夜的一切，也是因為她……！”

    想到昨晚發生的種種，小白神色痛苦，本來平靜下來的心緒又開始翻騰不止。

    秦時軒明白了這一切，攬住她顫抖的身子不斷輕拍安撫：“過去了，都過去了，別怕，別怕。”

    他終於明白了她的過往，為她所遭受過的一切痛心不已。

    想到小白話中提到的對她一直百般刁難的捉妖師，滿目殺意：“你可知，那捉妖師的名諱？”

    小白點點頭，哽咽道：“我知道的，她叫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