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所謂重逢(10)
畫無骨轉過頭不再去看小白,開啟房門,一瞬間屋外的冷氣盡數灌入屋內。
“姑娘,話都說清楚了,還是快走吧。這樣呆下去,於理不合。”任由冷風颳過他的臉頰,話中的冷意更是過猶而不及。
小白悽然一笑,輕聲開口:“既然公子這樣不歡迎我,小白也不願在這討公子的嫌。今日冒昧打擾,還請您莫要怪罪。”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已經看不清楚畫無骨此時的神色。這樣也好,免得再被他滿目冷漠傷透了心,
想到這,她再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緒,奪門而出。
畫無骨站在原地,心下怔怔。察覺到手中一滴溫熱,低眸望向那滴不小心濺落在他身上的眼淚,任憑寒風拂過,逐漸冷卻、結上冰渣。
……
秦時軒身著龍袍,坐在殿堂內,把玩著腰側溫潤碧玉,開口道:“喜公,派人去傳了嗎?”
身旁的喜公急忙踱步上前,跪倒地上冷汗淋淋:“陛下,奴才已經吩咐讓人去叫了,請陛下放下,估摸著一會兒就能到。”
“嗯。”秦時軒也不急,好整以暇地單手支著下巴,看著手裏的碧玉不禁出神。
小白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答應給她騰出時間,只盼望最後的結果,她能歡喜就好,沒想到,他秦時軒也有成人之美的一天。
“陛下,陛下。”喜公連連叫了好幾聲,都不見迴應,心下納悶。這陛下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時常神遊天際,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不成?
他想到外面站著的人,不由再次開口:“陛下,公主已經在殿外等候了,您看是否傳喚?”
秦時軒驀地被打斷思緒,皺緊眉頭:“你去宣她進來。”
“是。”
片刻後,喜公領著秦時希,從門外走了進來。
“哥哥,你今日找我有何事?”秦時希也不多禮,隨意鞠了鞠身,就站了起來:“我聽芯兒說,你找我,我這纔過來的。”不然她還在屋裏想辦法怎麼樣對付那小白呢。
秦時軒也不追究,無奈地一笑:“你這性子倒是活潑得緊,這麼大雪天也沒見你消停,如何?這幾天可有感覺悶得慌?”
他似是無意般翻閱起手中奏摺,話裡的深意卻讓人不得不去揣測。
秦時希心下覺得怪異,這好端端的,哥哥突然叫她過來,怕不止是多月不見單純敘舊這麼簡單。
心念一轉,也不願再繞彎子,直接開口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最近有了什麼麻煩?不如說與我聽聽,我沒準能幫上你的忙。”
她跟哥哥都是一個母親所生,打小就兩小無猜,親密的很,所以她在哥哥面前纔會這樣不加拘束。
更何況她這些年的自由自在,都全靠哥哥在她身後頂著。現如今,如果真有什麼困難,她無論如何也是要幫的。
秦時軒點點頭,走至秦時希的身邊,將手上的奏摺遞了過去:“你且看看這摺子裡的內容。朕爲了它,已經頭疼了好幾個月,接連派出去的人都無功而返。現在,我能想到最可靠的人,便只有你了。”
秦時希接過奏摺,看了半晌後,才抬起頭:“這黃河水患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如此嚴重?”她記得幾個月前,哥哥就派人前往修了堤壩,沒想到這纔沒過多久,竟然又決堤了。
“是啊,這正是我頭疼的地方。”秦時軒來回踱步,想到那些推三阻四的大臣,心下一片惱意:“這黃河水患困擾了秦國多年,如今出了問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難區修補,各個做起了縮頭烏龜,真真是些廢物!”想到那些難區的災民,他這心中寢食難安,心痛不已!
秦時希瞭然,合上手裏摺子,單膝跪地,主動請命道:“臣妹願意前往黃河流域,修補堤壩,解決皇兄的心頭大患,還百姓生活安寧!”
“好!”秦時軒上前扶起秦時希的手臂,滿臉驕傲:“不愧是我們秦國的公主,鐵骨錚錚,巾幗不讓鬚眉!此次前往,切記小心行事,莫要受傷。朕必定會準備好慶功宴,待你功成歸來之時!”
“知道啦,哥哥。”秦時希又恢復了往日隨意的樣子,擺擺手道:“哥哥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先告退了。”
她想到這賑災一去數個月,都不能再見到夫君,心裏越想越不踏實。
也不知道他是否願意跟她一起去?一想到這,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問問他的意見。
“去吧,你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小希,有些事情,強求不得。”秦時軒若有所指,卻不打算說透:“這秦國的男兒多了去,莫要執著。”他想到暗影調查出來的那些事,心下還是不希望小希受傷,越快脫身越好。
秦國男兒又怎及他一人?秦時希心裏暗道。不可能的,她絕對不會放手。
她面上不語,鞠了鞠身就退出了殿內。
秦時軒凝望著秦時希的背影,無奈地嘆口氣,這段孽緣,又何嘗只是她的。
望向窗外,想到小白現在應該已經問出了答案,他轉頭吩咐道:“喜公,我要去時雨閣一趟。”
時雨閣,小白如今住的地方,他坐不住,打算親自去瞧瞧。
“擺駕時雨閣——”喜公尖利的嗓音一叫喚,數十個侍從立馬肩挑著龍輦,從遠處而來。
“起駕——”
……
時雨閣內。
小白通紅著雙眼怔愣的緊盯桌上的茶盞,望著杯子裡冒出的嫋嫋熱氣,心下卻一片寒冷。
不記得了?他不記得了……回想起在公子殿中聽到的那些話,她的杏眼不自覺又溼潤開來。
素昧平生,點頭之交……這些字眼真真讓她傷透了心。
都怪她,要不是爲了她,公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若是當初知道公子會忘了過去,忘了她,就算是一起死在懸崖邊,也總比現在這樣好!
小白心中痛苦不堪,臉上的淚痕幹了又沾染上新的,淚珠彷彿決了堤一般,不斷的砸到桌上。
“陛下到——”喜公尖利的嗓音穿透這扇門,傳到了她的耳中。
是秦時軒來了?小白回過神,胡亂抹乾淨臉頰上的淚,開啟房門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