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冥幣
“胡一菲……你身為醫院主科醫師,怎能如此說話,”何院長嚴肅道,“醫院明明決定:沒有押金不能讓病人住院,押金不足也不能住院……趕緊將他們轟走!”
“好、好……”胡一菲諂笑道,“我這叫他們走!”
何院長背起雙手在光亮的地板上慢慢踱著方步。
“何方德……你就是這樣當醫院院長的啊?”我抱臂胸前,冷冷笑道,“甚麼‘救死扶傷’‘救人於水火’‘醫者父母心’你早就丟在腦後了罷?有的都是些‘見死不救’‘草萱人命’‘見錢眼開’‘忘恩負義’‘名利薰心’吧!”
“你小子是瘋了嗎?……”胡一菲連忙喝道,“如此罵我們院長?!”
“哼!我就罵了你待怎的?!(我稍一凝神就知道了他的名字)”
“你是什麼東西?”何方德轉過身來看著我,一張腫雍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膽敢如此說話?!”
“我是厚義的好友覃笑龍……見到你們過於喪盡天良、見死不救,於心不忍說了句公道話!”
“你仗義疏財、你救人於水火……你交押金呀!6千塊錢你拿出來,我立馬叫人給他治療!以最好、最快的速度將他治好!”
“你說話算數?不後悔?”
“快馬一鞭!”
“好――!”
我心中默唸咒語,伸手向身後掏了兩下掏出一疊紅紅的大鈔,放到阿義的手上:“你的那些錢先留著,日後給你父親買些營養品……這些錢你快拿去交了押金罷!”
“你?”阿義瞪大眼睛,難以想象地看著我,“怎麼突然間有這麼多錢?”
“別囉嗦了……快去救你父親罷!”
“唔……那先謝謝了!”
阿義驚喜若狂地向“值班室”跑去!
“胡醫生……”我冷冷看向胡一菲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胡一菲立即笑容滿面點頭道,“我馬上就給他辦‘住院手續’!”說著很快地走進值班室。
“哼――!精神病……”
何方德哼了一聲,慢慢向大門口走去。趾高氣揚地觀賞著外面的青山綠水、藍天白雲。
“讓你牛逼一下……”我心道,“有你哭的時候!”想罷轉身去病房看看阿義的父親。
第二天早上,我到市場上買了些水果、糖餅,回家看看我的養父(當然是我借屍還魂覃笑龍的生身父親)。
只見到他形容枯槁,心情與身子比當初更差了。失去了原配的老人大都是如此,儘管他盡力裝著很自然的樣子,但是還是掩飾不住心靈之處的憂傷……
他說他身子一直很好,我不必時常回家看他;好生看著那個店面纔是正經,不要到處亂走浪費了時間。儘管他十分不贊同那個為死人為鬼魂服務的冷門生意(他還是盡力勸我再複習高中一年,以後考上大學畢業後參加工作纔是正途;我學的那些捉鬼、治鬼、渡鬼的本事都不是正途,都是些歪門邪道、見不得陽光、上不了檯面的事)。
我無言以對,只能唯唯諾諾;然後就勸他多休息一些,少做些事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樂就樂,不必再為過去的事情悔恨;也不必為將來的日子憂傷,“人生七十古來稀,人生能有幾回樂”……
爲了幫阿義找到碾壓他父親的事司機,深夜我又到小鎮拐向鄉村的路口布陣作法。
鎮上的各條大路都有路燈,雖然燈光並不很亮,但是近處還是可以看得清人的面孔,兩邊的路燈還是將路面照得很清楚。
但是拐向鄉村的拐彎處卻是照不到,就算有攝像頭也難以拍到,難怪那小轎車在這裏撞倒阿義的父親,並將其小腿碾碎而沒人看見。
我在拐彎處的陰影裡盤腿坐下,低眉垂眼、運功調息。
一會,我運功開啟“慧眼通”:
只見一個精瘦、枯槁的老者一手提著一袋日用品、一手提著一把電鋸正從大路拐向小路。
這時,一輛家用的黑色小型轎車騰著一路塵煙從後面飛奔而來,一頭將那蹣跚的老者撞倒在地,轎車的後輪從那老者不及收回的右小腿上碾過去,那老者慘叫一聲滾在地上。
一個二十多歲、留著“公雞頭”的年輕人從駕駛室伸頭看了一下、又迅速縮回去,掛檔加油、那黑色的小轎車屁股上騰起一團更大的塵煙、呼嘯而去。
我念動“千里追蹤咒”,一段生澀難懂的真言化作一股輕煙迅速向那轎車跟蹤而去……
中午的時候,我再去鎮醫院一看傻眼了:
只見阿義的父親形容枯槁地坐在床頭,右小腿被白布纏著,外面被兩塊小木板夾住,半掛不掛地擺在床邊。
阿義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前面站著那個趾高氣揚、西裝革履的何院長。
旁邊的小桌邊站著似笑非笑的醫院主任胡一菲。
“你為何跪在地下磕頭?”我怒問阿義,“他又不是你的生身父親?”
“他們說昨天我們給他們的是冥幣,並不是人們通用的紙幣,”阿義哭喪著臉道,“他們要我們立即出院,並且要求我們賠償醫院的所有損失!”
“是這樣嗎?”我看向站在桌邊上冷笑的胡一菲問道,“昨天你們不是已經接收並打了收據嗎?為何又突然變卦了?!”
“嘿嘿……我們已經打聽到你是本鎮有名的陰陽師,”胡一菲冷笑道,“這冥幣肯是你放的,別人不可能會有!”
“誰說我陰陽師就有冥幣,難道你們就沒有?或是別人就沒有?”
“反正今天早上我們的出納員清帳的時候發現了一杳冥幣……我們從來就沒有收到過冥幣,就昨天晚上剛剛收到你們的住院費6千塊錢,不是你們還有誰?!”
“你們有甚麼確鑿證據證明是我們的?!”
“……”
“你們不交出住院費、並賠償我們的損失,就立即收拾出去,”何院長面上寒霜道,“如果還不自行出院,我們將請鎮派出所強行執行!”
“我們還是回去吧,‘民不與官鬥’……”阿義的父親從床頭上抬了抬削瘦的腦袋,弱弱地道,“在家安心、安閒。”
阿義看看何院長、又回頭看看床上呻號著的父親,最後猶豫不決地看著我。
“站起來……你跪在這裏就算跪到晚上也沒甚麼用,”我一下將阿義從地上拉起來冷冷道,“你不如拿著那些‘住院記錄’‘各種交費收據’跟我去市甚麼局走一趟還好!”
阿義還沒作出決定就被我拉出病房,大踏步地走向醫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