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小人兒1
我剛將“金剛經”誦讀了一半,心底下的那個尖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大師大師……這四條黃龍噴出的是另類真火,神仙妖魔要燒,世間上的凡人凡物也燒。大師如不快快脫身一會將被燒得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那當如何?”我低聲問道,“我被銅鐘罩住了,如何脫身?”
“大師忘了嗎?上天無路,難道入地也無門嗎?”
“好――!”
真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自己一時間被這金鐘罩住、又被這四條真火燒暈了,自己不是還有一項法術“地遁術”嗎?!
我心中一喜,連忙念動咒語,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鑽出地面一看:
只見夜空裡繁星點點、雲朵飄飄;地上月光朦朧、輕風陣陣。
我知道,自己真的是已經逃出銅鐘了,心下十分高興謝天謝地,自己終於又已逃過了一劫。
那妖道不知是太信任他的子母鐘了,還是太大意了或是根本就不會使用“點石成金”的法門,如果他再向金鐘下地面一點,將地面點成堅如鐵石的硬土,就算我再有本事也是難以逃脫了!
我暗自慶幸之餘,又念動咒語“隱身術”將自己的身子隱去(我可不能讓他們看到我這副狼狽相),再慢慢向院子裡看去。
但見:
只見院子裡立著一個丈餘高,五、六尺寬窄的銅鐘倒扣在地上,四周附著四條張牙舞爪的青龍,頭朝上尾向下。銅鐘的尾巴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銅鑄的圓形耳朵,耳裡並沒有明顯的磨蹭的痕跡,可想而知,這銅鐘並沒有經常掛著。
那妖僧敖江盤腿坐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詞,偶爾將那拂塵望空甩了一甩。
那陳瑞提著根鋼管,注視銅鐘。
一會,陳瑞問道:“大師……怎麼樣?差不多了吧?”
“忙甚麼?”敖江用拇指揩揩嘴上的“八字鬍”道,“那妖僧武功高強、法術獨特,此時還不一定被燒死呢……還等一會,小心無大錯!”
陳瑞無語,只好耐心等待著。
敖江怨恨我,想趁這次幫陳瑞報仇借刀殺人將我結果了,免得日後我又壞了他的好事。
這事我能理解,但是陳瑞你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我不可能殺死你的父親,為何又要請這個妖道來找我的悔氣?而且欲除之而後快!
看來這個陳瑞並不像他父親一樣疾惡如仇、光明磊落,而是見財忘義的小人!
想到這裏,我舉手望他背後一拍。
一股強勁的掌風,望陳瑞背後衝去!
可是,那妖道似乎腦後長著眼睛似的,就在那掌風眼看就要撞上陳瑞的背後的一霎那,那妖道忽地一掌將陳瑞打出去。
陳瑞無意間被他一掌打出,毫無防備、連續踉蹌了幾步,這才站住腳跟不至於摔倒。
曉是如此,他的肩頭還是被我的掌風掃著,怕是脫臼了只見他的臂膀向下垂著、無力的樣子。
“何方鼠輩膽敢背後偷襲?”敖江忽地跳起,將拂塵一揮叫道,“有膽量地出來鬥個三百回合,躲在暗處算甚麼英雄?!”
他回頭四望,只見黑夜茫茫並無一條人影。
只見到他刀削臉慘白、“八字鬍”顫動,顫抖地叫道:“有種的出來!”
他心裏必然十分驚恐:
目前最大的敵人我已經被他罩在銅鐘下面了(說不定這時已快被燒成烣燼了),現在還有誰膽敢在自己的背後偷襲?而且功力十分不弱。
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家的身影,這功夫之高,令他心寒!
這妖道也十分可惡,他本來就想將我除之而後快。如今遂了自己的心願,還順便將陳瑞敲了一下大竹槓,原來說好的20萬如今卻敲到了40萬多了一倍,還說是“看在孝心的份上”才幫他的,並沒有承認自己貪婪的心思,讓陳瑞答應以後有什麼事還是找他!
想到這裏我心裏便漸漸地有些惱怒,我走近兩步望他背後用上八分力道拍去一掌。
他照例往傍邊一閃,掌風撞上了銅鐘發出一陣“嗡――”的一聲大響,響聲經久不衰。
敖江被那掌風的邊沿撞到地上,他迅速站起來轉身向我這邊,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牙齒打架。
他忽然將拂塵一揮,嘯叫一聲、也不顧那銅鐘便大叫一聲望西邊奔去。
陳瑞見那妖道逃跑了,自己也不管銅鐘到底怎麼樣了、便沒命地往東方奔跑。
“哈哈……”
我見到他逃跑的那狼狽相,便再也忍不住了、仰天狂笑!
這時,東方已經漸漸地露出了魚肚白。
天很快就要放亮了,黑暗裡的東西也漸漸地消失了。
我收了“隱身術”,從黑暗裡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院子裡那隻丈餘高有五、六尺寬窄的銅鐘,心中好似倒了一瓶醬油:
真的是陳雜五味,甜酸苦辣樣樣俱全。
再抬頭看看那破碎的店門,心裏一陣痛楚,嘆口氣搖搖頭,慢慢走進店門、到後堂睡覺去了。
忙了一夜還險些丟了性命,人生無常真的是難以預料。
還是先休息一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中午我醒過來在院子裡散步,幾個婦女過來想買點香紙,卻忽然看到院子裡那隻巨大的銅鐘,與破爛不堪的店門,便驚慌失措、面色慘白,竊竊私語地散開去了。
她們心裏一定不能明白,昨天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巨大的禍事,將店裏弄得如此狼狽不堪、面目全非。
我只是苦笑並沒有向她們解釋甚麼,事已至此再解釋明白又有甚麼意義呢?反而白白浪費我的精力與時間,讓她們自己猜測鑿磨反而更有些意思。
半夜三更的時候,我在睡夢中感到後堂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悉悉索索爬行、或是在翻東西。
我慢慢側身一看,面前一片漆黑。
難道是我聽錯了?不可能!我連忙運功將“夜貓神眼”開啟一看:
只見一個白色的四、五寸高的小人,在對面阿義的床頭上正在細細地翻找什麼東西。
這個白色的小人不可能是鬼魂,因為鬼魂不可能這麼小,而且也不會是白色的;鬼魅更加不可能,因為鬼魅也不可能這麼小。
那小人在阿義床頭翻了一陣,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便一下跳到了地下。
他竄了幾步來到我的床下,昂頭向上望了望。忽然“噌――”地一下竄上我的床頭,伸手向我的枕頭抓來。
我一手將枕頭下的玉鐲子別進腰間,一手運功忽地一伸將他攔腰抓住。
他“呀――”地一聲慘叫,從我的掌中竄了出去,迅速絕倫地向外跑去。
那叫聲猶如夜鷹嘯叫,悲涼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