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握成拳的手又鬆了，他無力的在一旁點了根菸，不再看遠處的馮音與汪沉鋒。

    “等等。”馮音咬牙，用僅剩不多的力氣說。

    “我餓了，孩子也幾天沒吃飯，你這樣讓我們祭祀是不虔誠的，至少讓我們吃飽了喝足了再去祭祀，你沒聽說過心誠則靈嗎？”馮音現在的確是餓到了極點，她的話語都是斷斷續續的，讓人聽了只覺得有氣無力。

    “廢話怎麼這麼多。”這是第二次了，馮音總能在事情的關鍵時刻說一些話來攪局，不過汪沉鋒嘴上雖然低喝，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猶豫了。

    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考慮的慎重一些，糾結半晌，汪沉鋒把剪刀啪一聲擱到桌子上，然後轉身吩咐小陳，“五分鐘，去鎮上買倆饅頭過來。”

    說完把車鑰匙遠遠向小陳拋了過去，“嘩啦”一聲響，正好砸在小陳面前的地上，小陳遲鈍了兩秒，然後彎腰去撿。

    四周的氣氛壓抑的可怕，小陳知道馮音暫時沒有了危險，於是沒再說話就走出了甬道，沒了濃重的血腥味與腐臭味，他推開防空洞門的那一刻感覺心裏舒暢了不少，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握著鑰匙去找早上汪沉鋒停在這附近的車。

    雜草叢生，小陳皺著眉頭望了一圈纔看到汪沉鋒停在學校後倉庫裡的車，他走過去發動了車子，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一般，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一會又要捱罵，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左右只要高雲寒一到，等待他的只有牢獄之災，而他能做的，就是把汪沉鋒留在這，暗中推波助瀾，至於馮音的安危，他已經盡力了。

    油量剩餘不多，小陳想起自從來了這裏汪沉鋒基本就不會出現在公共場合，比如加油站這種地方，這倒符合他一貫細膩的心思，小陳沒再多想，他握著方向盤，餘光掃著盤山公路上有沒有別的車輛，雖然他覺得這個想法很奇怪，但他這個時候的確是非常盼望著高雲寒趕來的。

    鎮子就在山腳下，小陳沿著公路行駛了沒多久就到了山腳下的鎮子上，此時天已經朦朧亮，可是深秋的山間縈繞著淡淡的霧氣，視野雖然有限但是小陳仍舊看到了那大大的掛著“麵字的招牌，和店門口徐徐生氣的濃水霧，包子鋪早就開了門，並且蒸好了熱騰騰的包子饅頭，小陳在路邊停下車，走了過去。

    嗅著香味，他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他剛想從錢包裡掏錢沒想到餘光卻瞥見遠處公路上的一輛飛速行駛來的黑色車與亮著的霧燈。

    “您好，是要包子還是饅頭？”店鋪的夥計擦著剛和完麵的手迎上來問道，鎮上的居民樸素而熱情。

    小陳恍若未聞般，只是怔怔的望著那輛車，越來越近。

    當車子行經自己旁邊時，忽然一個急剎，小陳的心落了地，看到高雲寒下車的那一刻，他轉身想逃，而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定在了地上。

    是他，真的是他。

    小陳看著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身影說不上是畏懼還是愧疚，在他沒有下一步反應的時候，就被走近的高雲寒一拳打倒在地。

    高雲寒用了十足的力，他這幾天的痛苦與煎熬，全是拜他所賜，所以這一拳下去，小陳直接被打出兩米開外的地方。

    小陳腦袋空白了一瞬間，等反應過來是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嘴巴里一陣鹹澀，說不上疼還是什麼，他忍不住在地上吐了起來，帶血的唾沫中居然有半顆牙齒。

    小陳愣了愣，這才感受到了左側腮幫上的痛意，他咬了咬牙，一句話還沒說就被高雲寒提著領子拎了起來。

    “馮音在哪？”蘊著怒意的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小陳抬眼，對上了高雲寒狠厲的目光，他張了張嘴，還沒有出聲一口帶血的唾沫就從嘴角溢了出來，小陳一口嚥了下去。

    “說啊！”面對他的沉默，高雲寒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馮音的面孔浮上他的腦海，高雲寒忽然一聲吼，像是要把小陳吃了一般。

    包子鋪的夥計看情況不對勁，於是連忙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