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肚裏的孩子，馮音連目光都溫柔了幾分，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三口之家，眼看越來越近，卻因為汪沉鋒這個萬惡不赦的殺人犯危在旦夕，馮音多麼想，這次能平安度過，即使不能，她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她。

    看到馮音出神，汪沉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稍微一猜測，還能是什麼，她肯定是在想逃跑啊，汪沉鋒皺起了眉，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地方如此封閉，綁住她的繩子又如此結實，就算馮音想逃跑，都沒有路走。

    想到這裏汪沉鋒穩了穩心神，他掏出一個泛黃的本子，定神看了看封面，沾了沾口水小心翼翼的把它翻開，然後再尋找到一處仔細的閱讀起來。

    這一幕落到馮音眼裏不由得心生疑惑，又想起之前關於咒語的種種，難不成汪沉鋒是受了邪教的洗腦，來報復社會？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馮音否決了，能被邪教驅使著連殺十幾條人命，肯定心智是受到了極大的控制，這樣的人往往會目光呆滯，行動若行屍走肉般，可是看汪沉鋒這個樣子，目的性很強，說話不露短處，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那究竟是什麼呢？

    很快，汪沉鋒從書上轉移了目光，神秘兮兮的抬起頭來，目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馮音，不，準確的來說是盯著馮音的肚子。

    這目光讓馮音感到一絲心慌，她難道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馮音搖了搖頭，她絕不允許他這麼做。

    “你說，這麼小的孩子他能懂什麼？”汪沉鋒歪頭盯著馮音的肚子，目光裡既有一絲狠厲又有幾分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對生命的貪婪。

    “是啊，稚子何辜。”馮音雖然猜不出汪沉鋒下一步要做什麼，但她現在清楚的明確一點:他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了，所以她要盡力，不惜一切手段的為高雲寒的救援爭取時間。

    馮音相信，高雲寒一定能找到這裏的。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汪沉鋒搖了搖頭，他收起那個泛黃的本子，哈了口氣搓搓手，深秋的防空洞裡又潮溼又冷，汪沉鋒身上還穿著馮音在楓林大廈見到他時的條紋襯衫。“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他的幫助，是不是要先徵求你的意見？”

    馮音清楚的看到汪沉鋒的眼裏露出了一點癲狂，這讓馮音有些微微害怕，她皺了皺眉，心裏更生出一絲反感。

    “我不會同意的，汪局，哦不，這位先生，您身為一名人命警察，應該再清楚自己的使命，可您知法犯法，手屠十幾條性命絲毫不知悔改，如此腌臢的行為，恕我不能陪您同流合污。”馮音轉過頭，不想看汪沉鋒，她雖然不知道汪沉鋒想讓她幹什麼，但心裏還是多少能猜到一些的，她想曲意逢迎，但嘴上卻說不出來，傲氣使她的脊樑雖然乏累卻也挺的筆直，“我雖沒做過什麼大事，但是是非善惡還是分得清的。”

    “善惡？”汪沉鋒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他盯著馮音，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人窮盡一生做善事，一件惡事就能讓他身敗名裂，背上惡人的罪名，而惡人哪怕每天殺人放火，只要做一件善事，在別人眼裏看來就是還有良知的。”

    曾熟犯罪心理學的馮音很快就能從汪沉鋒的話裡摸索到一絲心虛的意思，他也許並沒有什麼關於“善惡”的打擊，所言所行，都是在為自己的惡行尋找一個適當的理由，說一句直白的，就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那又如何，若你誠心向善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目光？善惡本來就是一念之間，不過現在也不用著急，到頭終有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是您教給我們的呢。”馮音的話平靜的不起任何波瀾，她看了汪沉鋒一眼，見他目光有些閃躲後便又篤定了幾分自己的看法。

    既然曲意逢迎並不會讓汪沉鋒迷途知返，那麼就看看能不能用言語澆醒他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