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音彷彿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攔住高雲寒繼續問，而是望著他出門的背影輕輕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

    路上，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被紅燈拖到了四十分鐘，高雲寒一路都緊皺著眉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心本來就有些沉重，如今又讓這紅燈搞得有些浮躁。

    朝陽小區外，人群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洩不通，有鳴著笛的三輛警車和一輛紅色的消防車，剩下的應該就是聞聲趕來看熱鬧的人群了。

    高雲寒把車停在馬路對面，然後徒步穿過擁擠的人群，往朝陽小區裡面走去。

    幸好高雲寒臨來時下了小雨，如今雨已經停了，空氣也比較涼爽，使得圍觀的人群沒有那麼躁動，高雲寒脫掉了外套，在走進朝陽小區門口時，纔看見一直在門口做著疏散工作的民警，可是圍觀的人實在是多，民警的驅散也沒有什麼作用。

    這時也許是有人看見了走近的高雲寒，於是上前敬了個禮，請求指示:“高隊。”

    高雲寒環視了一下圍觀的人群，又抬起頭往小區裡看去，從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發生火災的那個樓層:窗戶已經被消防人員敲碎，外面的牆已經變成了黑色，雖然火已經撲滅但是還是有滾滾的濃煙往外涌出。

    高雲寒皺眉，望著不遠處仍舊做著驅散工作的民警們，冷聲問道:“警戒線呢，為什麼不拉？”

    那個民警一臉為難:“剛來就拉上了，可是一聽說有人喪命，都是過來看熱鬧的，人一多警戒線就沒什麼用了，對不起高隊，是我們的疏忽。”

    看熱鬧？有時候高雲寒真的不懂人情冷暖這幾個字，前不久，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甘肅19歲女孩跳樓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也讓高雲寒看到了，什麼叫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更讓高雲寒身為一名人民警察，感到無比寒心。

    “立刻驅散人群，若還有人逗留，一率按妨礙執法，影響交通處置。”高雲寒說完這句話就抬步邁了進去。

    路上紅燈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他不能在這裏再多做停留，高雲寒往事發的那棟樓走去，遠遠就看到隊裡的幾名警察在和剛撤離出來的消防員說些什麼。

    “高隊。”有人見高雲寒走了過來，於是打了個招呼。

    高雲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只見各個表情凝重，於是高雲寒就對這起案子有了底。

    他點頭回應了一下，又轉身向大汗淋漓的消防員說了句辛苦了，才快步往樓上走去。

    就因為剛纔這一出事故，整棟樓已經斷了電，所以高雲寒一口氣走到事發的九樓時，已經是大汗淋漓。

    門口聚集了三兩個警察，還有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劉正垣，見高雲寒上來，連忙走了過來。

    雖然火已經被撲滅，但是樓道里還是瀰漫着灰色的煙，高雲寒接過劉正垣遞過來的口罩和手套，皺眉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把屍體運下去？”

    也許是聽到了高雲寒的聲音，門裏麵迅速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戴著口罩，但高雲寒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這一刻，高雲寒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彷彿故人重聚，離人相逢一般。

    “我剛和劉法醫說了這個問題。”雖然慘案在眼前，但是豐文輝看向高雲寒的眼神中還是有了一絲波動，但是很快就被嚴肅取而代之，他轉身看向劉正垣，示意他說出剛纔的話。

    “是這樣，根據剛剛對屍體做出的初步判定，這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火災前。”劉正垣也許年紀大了，被煙嗆的臉色通紅，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好幾遍才說清。

    “幾分把握？”高雲寒並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案件，所以並不感到驚奇。

    “九分。”劉正垣目光堅定道，他從事法醫幾十年，不敢說做出的判斷百分之百正確，但九分把握還是絕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