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行一遍三跪九叩大禮。

    陳希心想，這村長剛纔還跟李正在那裏有說有笑地拉家常，這會就把他貶得一無是處，確實讓人唏噓。

    “愛徒平身，看座。”依依倒是進入狀態很快，讓村長直接坐到了法臺之下。

    依依往下看去，李正紋絲不動得跪在地上，有不少觀看法事的民眾衝着他扔一些破鞋和爛菜，弄得他格外狼狽。從法臺上看下去，他的禿頂顯得格外亮。

    “辰無苔，剛纔無雨法師所控，是否屬實？”依依問。

    陳希斜著眼看了依依一眼，他這才發現依依真有那麼一點母儀天下的感覺。這句話問得，既不失威嚴，又現得非常照顧自己的徒弟，可謂是母性十足。

    “屬實……”李正聲音不大，不過依依跟陳希距離他足足50步遠，卻聽得真真切切。

    “辰無苔，如果今天我命豐都六鬼收了你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你散掉之前，還有什麼話說？”依依問。

    陳希不由得嘖嘖讚歎，依依用一個“如果”把這事處理得恰當到位。而且，這句話顯然是在給李正留後路。

    當然，依依不可能把他下到地獄，即便把他下到阿鼻地獄或者鐵圍山，他依然能用自己攛掇上下的能力重新逃出來，而依依直接收了他的魂魄，或封印，或打散，他才能永遠消失。

    “我願賭服輸，沒有什麼話說。”李正繼續低聲說。

    此話一出，觀看的人族群眾頓時炸鍋。這麼多年，他給陽界帶來滅頂之災，險些讓人族團滅，最後用願賭服輸四個字做個定論，所有的人族都不會同意。

    “辰無苔，你到今日，還認為自己是在賭嗎？”依依沒有生氣的意思，繼續用平和的語氣在問。

    李正沒有回答，一個人默默得跪著，他頭低著，似乎帶著一些委屈和留念。

    “辰無苔，李正。”依依直接喊出了他的俗名，“哀家今天喊出你的法號，是念你兩百年來對哀家的供養，你即便在最得意的時刻，還是在冥界構築了聖道觀，供養著四方大帝，供養著你的師父聖道子，哀家想知道，你在當時的想法具體如何？”

    李正的頭緩緩抬起來，盯著依依看了片刻，又把頭低下了。

    倒是周圍的觀眾聽到這一席話，安靜下來。

    李正心裏很明白，當時自己根本不是在供養聖道子，而是對聖道子進行了軟禁。

    他想從道德層面讓人知道自己還是認聖道子這個師父。而且，他掌管冥界時，聖道子還在地獄中受苦，是他把聖道子從地獄中救出來，讓他住進他準備的所謂聖道子宅邸中。

    聖道子在裡面住著時，人身自由幾乎不被限制，只是李正安排了很多陰靈衛兵在一邊名為服侍，時為監視。聖道子後來出現在潘潔的陰宅中點化她，也是得到李正默許的。

    依依看到李正沒有說話，她繼續問：“辰無苔，當時你開放冥界到陽界的通道，讓幾十萬陰靈住到陽界，還用你發明的符咒化水讓他們得意不畏懼陽界的陽光，可以在陽界生活，哀家想知道，你當時的具體想法，是不是不只是想在陽界擴張你所謂的勢力，是不是想構建一個你所幻想的所謂三界新秩序？”

    “我……”李正欲說還休。他又抬頭看了看依依。這時的李正，本來一心求死的內心，開始出現了一些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