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碧落一往情深終是落空
自那日梟月親手處置那些對南笙出言不遜的仙官後,這天宮之上的風言風語便少了許多。
“可惡,那南笙究竟是給太子舅舅灌了什麼迷魂湯,竟這般維護她。”
雲沁憤怒的將面前的東西悉數揮灑在地上,彷彿只有這般才能降一降她心頭的怒火。
一旁的傾風只能在她臉色稍微好轉後,方敢出聲勸道,“主人,如今整個天宮都在避諱著南風仙君一事,太子殿下又如此重視南笙仙君,你好不容易捱過了百日的鞭刑,還是避避風頭吧。”
雲沁聽著傾風甚是怯懦的語氣,隨即一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臉上,“本仙子用的著你來勸!仙君,她南笙也配!”水眸中盡是恨意。
傾風莫名的捱了一巴掌,自是不敢再言,只能默默的垂首在一旁。
“如今,就連碧落那個野種,竟也敢爬到本仙子的頭上,若是這口惡氣不報,本仙子日後在天宮何以立足!”
傾風見著又在算計著什麼的雲沁,眼底滑過一絲異色。
紅梅園內,倒是變得越發熱鬧起來。
“南笙仙君,這是我家仙君特地為您尋來的萬年靈芝,是治療外傷的良藥。”一名仙童在南笙的面前獻寶道。
“南笙仙君,您先看看,這是我家真君費勁千辛萬苦尋來的玄山玉翠,常年帶在身上,說是可以助靈氣修煉。”另一位仙侍也特意討好道。
“南笙仙君,....”
"南笙仙君。。”
聽著這些七嘴八舌的聲音,南笙覺得莫名的聒噪。
“你們仙君真君的好意,我南笙心領了。”
聽到南笙的話,那些仙侍仙童皆是一臉的喜色。
“不過,心意可領,東西就不必了。”那些人不由得臉色一變。
“這怎麼可以。。南笙仙君。。”
“這般稀世珍寶,還請各位替你們的仙君真君保管好吧,我南笙不過是一介小仙,自是配不上這般貴重的東西。”
聽到南笙這一席話,那些仙童仙侍皆是一愣,不知該如何勸解。
“琥珀。”收到南笙的旨意,琥珀便屁顛屁顛的跑來,將那些不知作何打算的仙侍仙童們皆送出了紅梅園外。
“唉~真的是,之前冷清的要死,如今呢,卻天天擠得跟個什麼似的,還頭一回見到送禮送這麼勤的。”
琥珀小嘴一撅,靠著南笙埋怨道。
南笙替他倒了一杯茶,解釋道,“天宮之上的人,大多見風使舵,先前因為與美人師父結惡的仙官不再少數,如今美人師父成為魔神,自是要被他們編排,更何況絲毫我這個美人師父唯一在乎的小徒弟呢。再加上雲沁故意散佈謠言,更那些人火上澆油。”
琥珀不禁撇嘴,“說來還真是討厭,醜惡嘴臉是他們,諂媚獻媚也是他們。”
聽著琥珀言語間的詞,南笙不禁好笑道,“是誰教你這些話的?怎麼一天天不學點好,竟學這些?”
自南笙的身後驀地響起不悅的男聲,“南笙,這是在埋怨我帶壞了琥珀嗎?”
南笙驀然轉身,見著負手而來的兮痕,再看看腳邊的琥珀,哪還有人影,早就跑到別人的跟前,一聲一聲的哥哥喚的極興奮。
“兮痕,何時你竟跟琥珀的關係如此好了,而且為何他喚你哥哥呢?”
兮痕將琥珀一把舉起,抱在懷裏,淺笑道,“你終日魂不守舍的,自是沒人陪他,上次我來找你,你又不在。正巧碰到了這個小傢伙,就熟了。”
聽著兮痕的話,大概是自己上次與碧落出去那次。
“小兮哥哥,今天你帶我去哪玩那?”琥珀一臉興奮的望著兮痕,環著他的脖頸。
聽著琥珀的娃娃音,南笙的額間不禁滑下冷汗。
還真是自來熟,不過見過一面,竟這般親熱了。
“今日呢,小兮哥哥呢,來的匆忙,沒有帶什麼好玩的東西。”
見著琥珀搭攏下來的小臉,兮痕好笑道,“不過今日你孃親在,不如就拉著你孃親一起,如何?”
琥珀不由得轉眸,喚道,“孃親。”
南笙急忙拒絕,“還是你們自己去吧,記得早點回來就行。”
話音方落,南笙就要閃人,卻被兮痕冷聲質問住。
“你是打算接下來的日子都這麼荒廢下去嗎?”
南笙的步子不由得頓住,隨即反駁道,“過一段時間會好的,再說了,我並沒有覺得這樣的日子,哪裏不好。”
聽著南笙極力辯解的話,兮痕不禁冷哼道,“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樣的日子哪裏好了?”
被兮痕一句話噎住,南笙不由得蹙眉,“兮痕,我需要一個人好好靜靜。”
“靜靜就能改變一切了嗎?”對於南笙有些退步的語氣,兮痕卻是步步緊逼。
南笙驀然轉身,一臉凜意道,“除了如此,我還能如何?”
被南笙驀地轉變的語氣鎮住,兮痕一言不發,漠然的看著她。
“一心想要變強,卻一次次讓自己身陷險境,明明是想要救人,到頭來卻讓自己一心所護之人,為自己攬下一切的後果,這種無力感,挫敗感,讓我的心無時無刻不愧疚。”
“到現在我還在想,為什麼我要聽信那悅冧的話,不惜一切闖入妖界,落了他的圈套。明明是好心救人,卻在冥冥中害了更多的人。”
“兮痕,我真的很厭惡這樣的自己。自負傲然,卻又無能的自己。”
兮痕見著蜷縮在地上的南笙,眼底滑過一絲心疼,放下手中的琥珀,移步走近,默然蹲下身子。
“有些事本就不能光憑錯對來判斷,若是你不去妖界,或許也就不能這麼快破了仙官少女被擄掠一案,或許會賠上更多人的性命不是嗎?”
“可是...師父他...回不來了。”埋首嗚咽著的南笙,似乎從來有過這般脆弱的一面。
“南笙,你師父他與你一樣,都是爲了一心所護之人。他不會怪你的衝動,無能,但是他會擔心你的悲傷,內疚。”
“若是不想讓他擔心,就不要將一切揹負在自己的身上。”
聽著兮痕的話,南笙不由得想起師父的一句話,只要他在,即便天塌下來,也會捨去一切,護她周全。
掩袖拭去了眼角微垂的清淚,抬眸望著兮痕感激道,“謝謝你兮痕。”
見著兮痕有些不悅的神色,南笙輕笑道,“即便你曾說過你我之間不必道謝,但我還是要說,我欠你的何止一句謝謝。”
兮痕不由得沉聲,“既然要謝,那就拿出點實際來才行吧。”
南笙不解的蹙眉,“身為無極天尊的徒弟,自是什麼都不缺,你想向我討要點什麼?我可是很窮的。”
兮痕沒好氣的瞪了南笙一眼,隨即垂眸望向一旁的琥珀,惹得小東西一陣不安,急忙跑到南笙的身後,慌忙道,
“小兮哥哥,雖然琥珀很喜歡你,但是琥珀也不想與孃親分開,不行,決計不行。”
兮痕雙手環胸,一臉嫌棄道,“誰說我要你了?”
琥珀的臉色不由得尷尬,隨即生氣道,“小兮哥哥,你之前還說過琥珀很是可愛呢。如今又說不要琥珀,你真是個大騙子。”
兮痕不禁翻了翻白眼,南笙見著要炸毛的琥珀,無奈勸道,“兮痕你就別打趣琥珀了。”
兮痕微微挑眉,“你何時見到我打趣他了?”兮痕的惡趣味,南笙不是第一回知道,自打第一眼見到他,仙煉大典上他將對手玩的團團轉時,南笙就知道這孩子定是閒的悶的慌,不然怎會無聊到開起對手的玩笑。
見南笙一臉不信的目光,兮痕這才解釋,“我不過是想問問他,又什麼好建議,誰知道他多想了?”
琥珀一聽到兮痕的話,又重新一下子跳到了兮痕的身上,而兮痕呢,也是絲毫不介意的順手就將他抱住了。
南笙算是瞭解了,原來童真孩子的世界她真的從未了解過。
“小兮哥哥,孃親的廚藝可好了,而且琥珀也好久沒有嚐到孃親親手做的菜了。”
聽著琥珀的建議,南笙不由得愣住,如今的自己哪有心情做飯那。
“如此,便聽琥珀的建議。”
兮痕轉眸見著南笙一臉的為難,驀然不悅道,“方纔是誰說欠我的不止一句謝謝的,如今索要一頓飯都不行,唉,原來不過是說著玩玩的。”
見著兮痕頹喪著個臉,南笙被逗笑,“行了,一頓飯罷了,我去去就來。”
見南笙朝著廚房走去,兮痕與琥珀不由得相視一笑。
當南笙將一盤盤的菜餚搬出來後,兮痕震驚了。
“南笙,沒想到你竟有這般好的手藝啊。”聽著兮痕不敢置信的語氣,南笙不由得蹙眉,
“難道我看起來就是那種整天只會打打殺殺的人嗎?”
兮痕尷尬的搖首,隨即與琥珀兩人一起,快速消滅了桌上的所有菜,兩人爭搶到最後,差點沒打起來。
“行了,你倆也是夠了,不過就是一塊糕點,下次再做就是了。”南笙沒好氣的從他們的手中將盤子奪過來。
就在兮痕與琥珀虎視眈眈的盯著南笙手中的盤子時,驀地自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姐姐,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南笙不禁轉眸一看,又是碧落。
自那日碧落幫她教訓了雲沁後,碧落便有事沒事的跑到南笙的紅梅園,儘管有事沒事。
“碧落,你來了。”南笙客氣的打著招呼。
兮痕與琥珀也收斂了情緒,安安靜靜的呆在一旁,喝著茶。
碧落眼神若有若無的瞥向了靜坐一旁的兮痕,朝著南笙笑道,“聽說姐姐素來喜歡糕點,這不自己嘗試做了一下,想帶來給姐姐嘗一嘗。”
兮痕與琥珀一聽到有糕點,眸底之間皆是一亮。
兮痕礙著有陌生人在,要顧忌著身份,卻被琥珀一把搶先。
琥珀從碧落手中奪過籃子,急忙就一塊塞進嘴裏。
碧落見自己的糕點被琥珀取走,有些尷尬,隨即見到兮痕對那糕點也有興趣,便輕柔道,“兮痕殿下也嚐嚐吧。”
兮痕微微頷首,見著被琥珀奪走的盤子,用術法奪回來,雖然眼神裡盡是急切,但是動作卻是極為的斯文。
琥珀不由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裏不禁暗付道,裝模作樣。
兮痕嚐了一塊碧落的糕點,不由得蹙眉,“怎麼不一樣。”
聽著兮痕的話,碧落不由得愣住,隨即問道,“兮痕殿下,怎麼了,這糕點不好吃嗎?”
南笙見著兮痕蹵起的眉,不由得暗瞪了他一眼,眼神裡盡是警告。
兮痕放下手裏的糕點,解釋,“自是好吃的。”
聽到兮痕肯定的話,碧落卻是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她並未錯過方纔南笙與兮痕的小動作,更未忽視南笙手裏的盤子中僅存的一塊糕點。
方纔她老遠便看見兮痕與琥珀爭搶著什麼,怕就是這一塊糕點了吧。
“碧落。”南笙見著碧落失神的杏眸,不由得喚道。
“想必姐姐的糕點做的是極好的。”
兮痕與琥珀兩人也是口無遮攔的,異口同聲道,“確實如此。”
碧落的臉色更是蒼白一分,南笙見狀真的有一種想拍死眼前兩人的衝動。
“沒想到姐姐不禁修為高深,就連廚藝也是驚人呢。”聽著碧落的話,南笙尷尬的笑了笑。
“不知碧落有沒有榮幸,向姐姐討教一二呢?”
南笙不禁蹙眉,擺手道,“算不得什麼,天宮的食官自是要比我懂得多。”
碧落不禁輕笑,“姐姐何必推辭呢?碧落只是想與姐姐親近一二,姐姐這般極力謙虛,會讓碧落以為姐姐並不想教碧落。”
兮痕一向心直口快,也最煩天宮中這種嘴臉的人,冷聲道,“若是碧落仙子真的想學,那讓天帝幫你找一位會做糕點的食官,不就行了,何必在此麻煩南笙?”
碧落聽著兮痕毫不留情的話,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碧落,兮痕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就那樣。不過討教廚藝一事,我最近確實沒有空。”
南笙知道碧落如今三番幾次來紅梅園,究竟是爲了誰,可是她又不是紅娘,無權過問別人感情的事,更何況,兮痕曾說過他已心有所屬,自己更是不便去趟這一趟渾水。
碧落被南笙委婉的拒絕,不禁有些失落,“那就等到姐姐有空了吧。”
碧落畢竟如今地位不同,即便再怎麼喜歡兮痕,也不會向雲沁那般刻意迎合沒有底線,見兮痕不願搭理自己,便也不再糾纏。
“姐姐,碧落還有事,便先走了,下次再與姐姐好好敘舊。”
臨走之際不忘朝著兮痕行禮,即便不得他的在意,碧落卻是個極要強的女子。
兮痕卻也是自始至終從未望過她一眼。
這不由得更讓碧落的自尊受到了傷害。
南笙見著碧落走時,眼底的落寞,不由得嘆氣。
“好好的你嘆什麼氣呢?”兮痕一臉的不解。
南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兮痕,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碧落對你的心思。”
兮痕挑了挑眉,並未做聲。
南笙只當他不悅,隨即解釋,“我並不反對你這種不喜歡就不要留希望的做法,但你好歹給人家姑娘一絲絲面子吧。更何況碧落她..想來也是可憐。”
兮痕不由得冷哼,“可憐?”
兮痕諷刺的語氣,讓南笙蹙眉。
“能從低微,被眾人看不起的仙子,一躍步入天帝的眼中,短短几月便取代了雲沁多年來得來的地位,這樣的人,怎會只是可憐。”
南笙入凡界幾月,真的不知這天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兮痕,碧落她的身世...第一次遇見她時,她確實是一個天真敢愛敢恨的小女娃娃,後來她向我坦白了對雲沁的恨意,成為強者,方能保護自己。這一切終是有原因的不是嗎?”
聽著南笙的話,兮痕不禁蹙眉,提醒道,“在你回來之前,她是整個天宮最為追崇的物件,可是如今,你卻擋了她的路。南笙,還是不要與她來往親密的好。”
“畢竟雲沁這個血淋淋的例子已然醒目。”
聽著兮痕語重心長的語氣,南笙不禁笑道,“我本無心當這個仙君,也無心與她搶佔什麼位置,若是她真如你所說那般,我也定不會饒了她,即便她比雲沁難對付,我也絕不會對付不過來。”
見著南笙滿是傲然的神色,兮痕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