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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賜教就賜教

    南笙百無聊賴的找一處地方坐下,搖著手裏的扇子,揚聲道,“就算是賜教,也總有一點賜教之金吧?就算教書先生,那也得收些學費啊。”

    雨軒不禁一愣,眼神微眯,望向南笙的眼裏多了一絲危險,見南笙絲毫不畏懼,只能暫時壓下,隨即笑道,“那是自然,不知南笙姑娘想要多少?臥雨軒這點學費還是能出的起的。”

    見雨軒上鉤,垂首清冷道,“是嗎?那不如就要整個臥雨軒吧。”

    眾人聽到南笙的話,不由得皆是一陣,就連慕容渲也是震驚不已。

    雨軒臉上的笑意終究再也掛不住了,沉聲道,“南笙姑娘這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南笙不以為意道,“若是這臥雨軒真的如我所說那般,就不值錢啊,得我賜教,那便是學了我的精傳,自是要付出巨大的回報啊。再者說,難道在座的各位不想看看換了主人,更加出色的十簪之秀嗎?”

    眾人本就是圖樂子,先前這雨軒總是仗著有皇帝撐腰,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如今被人如此挑釁,自是報應,眾人紛紛附和,贊同南笙的做法。

    南笙一臉笑意的看著,臉色越發深沉的雨軒。

    雨軒也算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這種挑釁以前也沒少見過,“既然南笙姑娘由如此要求,那我們臥雨軒自是奉陪到底。”

    南笙自是能聽出來,那奉陪到底這幾個字,是雨軒咬牙切齒所言。

    雨軒向身後的女子示意了一番,便自行退下,將主場留給她們。

    緊隨之後的是與南笙同是一席白衣的女子,蒙著面紗,倒是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來至南笙的眼前,微微俯身,南笙搖著扇子,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讓人難以看出來,她心內的波瀾。

    女子輕言,聲音婉轉,“沉音見過姑娘,不吝賜教。”

    南笙聽著她的名字,不禁莞爾,“是想要我指點你琴藝嗎?”

    眾人倒是有些不解了,有些人便插嘴道,“不知姑娘如何看出,她是想要求教琴藝的。”

    南笙以扇掩面,輕笑道,“沉音,沉心於音,大多是樂理之音,見沉音姑娘十指指腹見微微凸起的薄繭,便不難猜出是常年奏琴之人。”

    那些客人,被南笙這一推理,皆拍手稱讚。

    “只是不知姑娘想讓我如何賜教?”

    沉音命身邊的丫鬟取來自己的琴,輕撫琴身,置於琴桌,席地而落。

    “只需南笙姑娘與沉音合奏一曲方可。”

    南笙挑眉,也不說曲名,就讓自己合奏,還真是高啊。

    也罷,南笙自袖間取出鳳泣玉笛,一把通體紫玉的笛子,笛身還刻上了鳳凰啼鳴的圖案,惹得眾人一陣驚訝。

    “這什麼笛子,竟這般好看。”

    就連臥雨軒的一些女子也不由得驚歎連連,卻被雨軒一記眼神給嚇了回去,不敢再做聲。

    南笙微微拱手,“請吧。”

    沉音微微頷首,將手置於琴絃之上,一陣婉轉低吟之聲便頃刻響起。

    南笙並未急著跟上節奏,而是任由她琴聲婉轉,惹得眾人讚賞一片。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見南笙遲遲不做動作,不禁懷疑,這女子莫不真是虛晃一招,其實並無本事?

    在眾人猜忌連連之際,南笙的笛音適時響起。

    一琴一笛,琴音婉轉,笛聲綿綿不絕。

    就在快要步入深處之際,南笙的笛音卻在沉音琴聲變調之際,先行改變節奏,一時間,兩人的立場一下子互換了。

    爲了不使琴音與笛音相悖,沉音只能緊緊的跟著南笙的笛音走,卻屢屢被她臨時改的調子摸不住頭腦。

    不過整首曲子的意境卻是不便,只不過漸漸的,琴音漸弱,笛音強勢,覆上了整首曲子。

    一曲完畢,惹得眾人喝彩。

    南笙漫不經心的收回玉笛,落座。

    而沉音則是起身恭敬的俯身,“謝姑娘賜教。”

    南笙端起一旁的茶水,不以為意道,“沉音姑娘不必多禮,不過切磋而已。”

    雨軒沒想到,南笙竟是這般厲害的角色,看來是小看她了。

    想到輸了就要賠上這個臥雨軒,心裏自是不甘,只能下狠手。

    青樓裡不只是要姿色上等的姑娘,更是要懂得雅趣之道的,這雅無謂兩者,一是琴,緊隨其後的便是這舞了。

    雨軒上前,巧笑道,“沒想到,南笙姑娘的笛聲竟是這般的高妙絕然,令雨軒著實佩服。”

    南笙見她這般巧言之詞,必是有後話。

    “這接下來,便是舞了。不過這十簪之秀中,大多數皆是練舞的女子,要是讓南笙姑娘一個一個的來賜教,那豈不是很麻煩。不如,就讓會舞的姑娘一同來吧。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南笙清眸裡不禁閃過一絲鄙夷之色,還真是小人之舉,是想以多欺少嗎?

    不做猶豫,合上扇子,南笙便坦然迴應,“好。”

    雨軒見南笙如此說,嘴角的笑意更甚,就連腳下邁的步子也歡快異常。走到那些姑娘面前道,“姑娘們,還不上去換身衣服,下來好好接受賜教。”

    除了先前的沉音,基本上皆上樓去換衣服了。

    雨軒輕笑著望著南笙,眼裏的得意何其耀眼,南笙不禁撇嘴,還未決出勝負,竟如此得意,也不怕高興過早,摔個狗吃屎。

    驀然,大堂內的燈火熄滅,所有的喧譁聲也在此時中斷,黑暗中只能聽到一陣銀鈴的聲音。

    突然,正中高臺兩旁的燈火揚起,映照在一個個嬌俏豔麗的臉上,女子身著輕紗,映著那微暗的珠光,令人心生一種虛幻之感。

    好似步入一片深淵,哪裏歌舞昇平,琴聲婉轉,如絲如沐。

    女子每一次的旋身,每一次的側目,都令那些看客們,看的氣血高漲,恨不得雙眼就要黏在女子的身上。

    九名女子,額間皆臨摹上了九瓣蓮花的圖樣,身上所穿的粉色薄紗之裙,更讓她們好似是佛前坐下的九瓣蓮花,蠱惑著信徒的心魂,佔據著他們的思想。

    待絲竹聲停,銀鈴聲平定,一場舞才結束,整個大堂又再次恢復了先前的明亮之色。

    那歇斯底里的吶喊聲,歡呼聲,讚賞聲,震得南笙耳膜一陣疼。

    雖說這些女子的舞蹈較之天宮之上的仙女們舞姿要略差了些,但也是相當不錯了。

    雨軒見眾人那般強烈的反應,走至南笙面前道,“不知南笙姑娘覺得如何?”

    就知道,這女的要來嘚瑟一番,南笙也自是做好了她來炫耀奚落的準備。

    莞爾道,“不錯。”

    雨軒臉上的笑容,不禁一頓,這段舞蹈可是費了她半年的心思,竟然只得了她一句,不錯,不禁有些怒氣。

    “如此,不如就請南笙姑娘親自賜教一番。也好讓眾人開開眼界不是?”

    哼,就算你舞姿絕技,也比不過她這半年精心調·教而成的九名女子,原本是打算在皇帝親臨之時,再行獻上,如今卻是用在了此處,半年的心血盡廢,雨軒自是不甘,看向南笙的眼神裡更是夾雜了恨意。

    南笙漠然,雙手環胸,看著忍著怒氣,笑著跟自己周旋的雨軒,漫不經心道,“等著。”

    南笙走至那沉音姑娘的面前,有禮詢問道,“不知沉音姑娘可否借南笙一套衣服。”

    沉音微愣,她倒是沒想到南笙會突然跟自己借衣服。

    “南笙姑娘,沉音不會舞,自是沒有舞裙可以相借。”

    南笙莞爾,“我何曾說過要借舞裙了?不過是見沉音姑娘一身的清冷之氣,想來姑娘的衣服必不會那般豔俗,這不想向姑娘討一件合適的嗎?”

    聽到南笙這一席話,方纔跳舞的女子臉上皆是一陣尷尬之色。

    沉音見南笙如此說,便領著南笙去自己的房間。

    南笙到了沉音的房間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麵的擺設分明就是大家閨秀的閨房,怎會是一個青樓女子的居所。

    “南笙姑娘,這些衣服,你隨意挑吧。”

    南笙走近,發現沉音的衣服全是單一的色調,除了白色,就只有淡紫色。就連品味都這般淡雅,莫不真是個淪落青樓的大家閨秀?

    南笙隨意挑了一件白裙繡著梅花圖案的長裙。

    走進裏屋去換,不出片刻,方纔進去的偏偏少年郎,就變成了一位絕代佳人。

    沉音在見到披散著一席青絲的南笙,不禁怔住了眼,“南笙姑娘,你好美。”

    女子的氣質清冷,隨著周身席捲而上的紅梅,更是平添了一絲傲然之氣。

    南笙不禁莞爾,“南笙多謝沉音姑娘誇讚。”

    調皮的南笙,讓清冷的她,變得不讓人感覺見得著摸不著。

    “南笙姑娘確實是沉音此生見過最為奇特的女子。若是這世間真有仙女的存在,也不過是姑娘這般風華之姿吧。”

    聽到沉音的話,南笙不禁輕笑出聲,“沉音姑娘倒是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話,南笙絲毫不作假,像沉音這般氣質卓絕的女子,不該淪落風塵之中,平白淹沒了。

    沉音垂首,聲音略澀道,“南笙姑娘還是莫要取笑沉音了,怕是此生,沉音都無法擺脫這十簪之秀的名號了。”

    南笙不禁啞然,是啊,名號何其大,慕名而來者更是成千上萬,不過說到底,都擺脫不了那風塵女子的身份。

    沉音見南笙一席青絲散亂,不由得提議道,“不如讓沉音來給姑娘上妝吧?”

    南笙微微頷首,便任由她給自己綰青絲,點絳朱脣,落痕青眉。

    待南笙睜眼時,卻見一朵綻放的紅梅立於自己的額間,不禁訝異。

    沉音淺笑道,“姑娘可喜歡?”

    南笙嘴角上揚,自是喜悅,“沉音的手著實巧,一朵紅梅竟是被你生生畫活了一般。”

    得到南笙誇讚的沉音不禁掩袖輕笑,“沉音能幫姑娘的僅此而已了。”

    透過銅鏡看到沉音眉宇間的擔憂,南笙的清眸裡閃過一絲悸動。

    轉身,望向沉音,“你能幫我的豈止如此?”

    沉音不解,但南笙也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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