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迴天宮
一夜未眠,漓笙莫名出現的妹妹淺沫,妖界王室一族悉數盡滅,這是萬年之前便也鐵板釘釘之事。如今又貿然出現一個淺沫,竟還跟那個陰險狡詐的陌颸扯上了聯絡,這不得不令梟月懷疑。
月一領命而歸,梟月收起心思,瞥眼詢問,“如何?”
“淺沫是陌颸救回來的,已然有數萬年了,至於那淺沫的身份,陌颸掩藏的很好,據屬下所探,那陌颸待淺沫極為好,甚至親自教她修煉。”
梟月垂首,思索著心中的事。
月一靜駐一旁,見自家主子這般在意一個女子,而且對方還是妖界中人。
“殿下,那女子究竟有何不妥?”
梟月聽出了月一語氣中的擔憂,轉眸望向月一,“她便是想要刺殺本宮的人,只是她長著一張與漓笙極為相似的臉,而且稱是漓笙的妹妹。”
月一聞言,面色不禁大驚,“妖界王族不是早已亡盡了嗎?更何況殿下在妖界數年,又怎會莫名冒出一個王族?”
見著梟月沉思不做聲的模樣,月一轉眸一想,“殿下,是懷疑那淺沫可能會是陌颸埋下的一枚棋子?”如果殿下輕信,便也不會派自己去暗查,或許這淺沫的身份還值得深究。
梟月斂神,“陌颸之人潛藏深露,對付這種人,本宮不得不多費些心思。”
聽到自家主子的話,月一也預設頷首,“不過,此番屬下暗查,雖說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這千絲萬縷間也不難探出那陌颸關護著淺沫,更何況殿下不是說那淺沫與漓笙妖王極為相似的臉,那為何還懷疑?”
梟月不禁輕笑一聲,“正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才更讓人值得深究。”陌颸為人擅處心計,步步為營。
月一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殿下,既然知曉那陌颸心懷鬼胎,懷疑淺沫會是陌颸的一枚棋子,那為何還要費心調查?”
梟月抬眸,緩緩出聲,“陌颸這番費勁心力引本宮上鉤,不如將計就計,此番躲過,不知那陌颸下次又會整出什麼么蛾子,不如遂了他的願,也省得日後勞神。”冷眸間盡是寒光。
月一看著這般鎮定自如的梟月,不禁陷入沉思。
梟月撇眸,見著月一隻盯著自己,半天不吱聲,不解的詢問,“月一,你為何這般看著本宮?”
聽到梟月的話,月一自知失禮,垂首,“殿下,以前的你曾不許人提及漓笙妖王,如今屬下看您這般倒是感覺變了許多。”
梟月挑眉,興趣盎然的望著他,“哪裏變了?”
月一沉吟,在梟月如火的眼神下,只得袒露,“殿下,以前的您如果遇見一張與漓笙妖王極為相似的臉,怕是會不顧一切,如今您卻這般淡定竟還能猜出陌颸的算計,難道這不是變化嗎?”
梟月微微愣神,卻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猜透現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月一見梟月沉默不言,繼續明言,“而且殿下如今去密室的次數也少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許多,這些變化都是自南笙仙子出現方纔顯現的。殿下,恕屬下多言,您是否對南笙仙子有情?”
梟月驚詫的望向月一,原本溫潤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出聲斥責月一,“月一,你逾越了。”語氣間盡是不悅。
月一見著神色異常的梟月,不禁頂著膽子反駁。“殿下,如若您對南笙仙子無情,那為何為她違背了數次原則。南笙仙子是這數萬年來,第一個讓殿下能笑的人。殿下故人已逝,您是天界未來的天帝,不能爲了一個女人,苦守一生,漓笙妖王也斷然不希望您現在過得如此不快樂。以前您從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上心,屬下不敢多言,但是如今那個能讓您動心的人出現了,您不能再次錯過。”
月一苦口婆心的勸著梟月,但是梟月的臉上卻是冰冷寒霜,“月一,本宮從前怎不知你竟如此大膽,竟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本宮說過,此生負了漓笙,便不會再對其他人動情,南笙也好還是其他女子,無一例外。”
月一見自家殿下這般固執,不免還想出聲,卻被梟月揮手打斷,“無需多言,等回到天宮,自行領罰。出去。”
聽到梟月冷冰冰的話語,月一垂首,“屬下領命。”
步伐猶豫的走至房門口,還是忍不住提醒梟月一聲,“月三來信,仙煉大典南笙仙子奪魁,她一直在等您回去慶賀。”話還未說完,房間的門便被梟月關上。
月一站在門外,微微低喃,“殿下,希望您以後不要後悔。”眼神中盡是無奈。
梟月走至伏案前,心間的煩緒錯雜,想要藉助公務拋開一切煩擾,卻不曾想,一提筆,思緒便偏遠,待回神時,一幅美人圖便映於紙上,赫然是南笙的畫像。
梟月看著紙上的女人,將手中的筆氣憤的扔至一旁,將那張宣紙揉成一團,運氣燃盡。
坐在背倚上,腦子裏盡是南笙的樣子,嬌俏的,冷情的,嗜血的,靈慧的,都是她的影子。
眼神垂下,瞥到腰間斜掛的一片赤色羽毛,回想起,南笙氣喘吁吁趕至神武之門,只為將這片鳳鳴草交給自己,留別之際,她溫情如水的提醒自己盼著自己迴歸。
原本自己打算在仙煉大典結束之際便趕回,如今竟一時忘記了。
想起月一方纔的話,自己真的是對南笙動情了?
數萬年自己負了漓笙,如今竟心悅他人,自己又怎對得起漓笙。
這一夜的梟月仍然是徹夜未眠。
月一一早送茶水,便見自家殿下一直坐於伏案前,那桌上的蠟燭早已燃盡。心下便猜出,殿下又是一夜未眠。
月一端著茶水,擔憂的勸慰,“殿下,昨日,是月一多言了,殿下如今天還早,還是休息一下吧。”眼底盡是滿滿的自責。
梟月放下手中的筆,喝了一杯月一端來的茶水,提提神。
“不用了,本宮已然來至妖界有一段時日了,該是時候回去了。”
月一震驚的望著埋首繼續處理公文的梟月,“殿下,您不是說這妖界藏有許多秘密嗎?如今就這般離開?”
“怎麼?昨日教訓還不夠,今日竟又敢質疑本宮?”梟月冷言訓斥。
月一連忙請罪,“屬下,自是不敢。”
梟月見他半天沒有動靜,不耐煩的開口,“知道要回去,還不去知會藍陵尊者和那陌颸一聲?”
聽到梟月的命令,月一連忙起身,匆匆離去。
待月一的背影消失在餘光裡,梟月的嘴角處儼然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陌颸收到梟月要離開的訊息,神色一片驚慌。
一旁的淺沫臉上也是一片憤恨,“該死,昨日早就先下手為強了。一旦他離開妖界,再想報仇,怕是難上加難。”
陌颸原本深沉的臉,在聽到淺沫這般不甘心的話語之時,閃現過一絲算計之色,抬眸滿眼蠱惑的望著淺沫,
“如若給你一次能接近梟月的機會,你能保證成功?”
淺沫雙手環胸,迎上陌颸質疑的目光,自信的保證,“只要能接近梟月,還怕找不到機會報仇。”
陌颸一掃先前陰鬱的神色,展露笑容,“好,那孤便幫你製造一次機會。”
淺沫微微詫異,眼底盡是不敢置信,先不說那梟月已然知曉自己心中的仇恨,再者梟月為人冷情,如今他此番離去回到天宮,自己一介妖界之人,又怎能混入?
陌颸知曉淺沫心中的顧慮,徑自走向她的身邊,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撫摸她傾城的臉,眼中是滿滿的眷戀,而眼底卻是一片算計。
“有了這張臉,那梟月又怎會拒絕。”嘴角洋溢著炫目的笑容。
淺沫不解的望著陌颸,只要她能報仇,其餘的她不在乎。
就在梟月臨走那日,陌颸便親自前來送別。
“太子殿下何不多呆些日子,此次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這郾城繁華之景。”陌颸一臉惋惜的看著梟月。
梟月看著他那張嘆息無奈的臉,心下不禁冷笑,嘴角微揚,“日後有空必是會再次光臨,只是希望下次來,不再是因為禍亂之事。”
梟月要提醒陌颸,即使他不在妖界,也不代表他能翻雲覆雨,隻手遮天。
陌颸輕笑一聲,迴應道,“太子殿下說的極是,下次陌颸一定好好招待太子殿下。”
上前微微俯身,恭敬的請求梟月,“太子殿下,陌颸有一個不情之請,望殿下能答應。”
梟月不解的望向陌颸,只見他的身後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走近,看著那張與漓笙無二的臉,梟月疑惑的詢問陌颸,“妖王這是?”
陌颸拉著淺沫跪伏在地,出聲懇求,“上次淺沫前去行刺您,是她的不對,可是她也是一片情深,望殿下您饒恕於她。”
梟月冷冷的望著惺惺作態的陌颸,直接戳破他的真實目的,“妖王,怕是不只是想要本宮饒恕她吧?”
陌颸微微頷首,“自是什麼都瞞不過太子殿下。不知那群世族是從何得知淺沫的真實身份,如今他們暗自籌謀想要利用淺沫,來爭奪妖王之位,自陌颸救下淺沫那天起,便已下定決心要護她一世周全,如今妖界已然不安全。陌颸希望太子殿下能看在漓笙先妖王的面子上,將淺沫帶走,待陌颸將妖界平定後,再將她接回。”
淺沫震驚的望著陌颸,一臉的不情願,恨恨的瞪著梟月,“陌颸你不要爲了我求他,即使是死,我淺沫也絕不苟活。”
陌颸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連聲懇求梟月,“太子殿下,望您能出手相救,日後,陌颸定當含泉相報。”
梟月垂眸深深的看著陌颸,片刻方言,“她一心想要本宮的命,本宮又怎能將這般危險之人放在身邊?更何況,天宮之上那容得她一介妖界之人,一旦被查出,就連本宮也保全不了她。”
陌颸臉色一變,驚慌的出聲,“太子殿下,您不必擔心陌颸已在淺沫的身上下了禁制,天宮之上無人能查探出。而且她的術法已被陌颸禁錮,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傷害,太子殿下,淺沫她是漓笙妖王唯一的妹妹,您就真的忍心看她淪為別人爭奪王位的棋子嗎?”
梟月望著那張與漓笙極為相似的臉,心裏不禁觸動。一旁的月一見自家殿下眼底的心疼,急忙出聲斥責,
“天宮之上,那容得妖界之人的存在,陌颸妖王還是另尋他法吧。”
陌颸像丟了魂魄一般,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您當真就這般絕情?”
梟月被陌颸熾熱的目光盯得不自然,轉眸,吩咐一旁的月一離去。
臨走之際,“還不跟上來。”
陌颸原本失魂的臉上立馬閃現出喜悅,趕忙催促著身旁的淺沫跟上去。
淺沫不捨的望著陌颸,“陌颸,你要小心。”
陌颸為她整理好額間的碎髮,輕聲嘆道,“只要你安全,我便不怕了。天宮不比妖界,一定不能衝動行事。”
淺沫瞭然的點點頭,在梟月的催促下,便跟了上去。、
陌颸留在原地,朝著遠去的梟月道謝,“陌颸在此謝過太子殿下。”
望著漸漸消失在視野裡的身影,陌颸嘴角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