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進城會考
在一個寒風凜冽的早晨,多愁善感的辛晨發現周圍已經鋪滿銀白色的寒霜,寒氣正在向他們逼近,猶如詩人筆下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另人觸目驚心,又膽戰心驚。
月底,令他們既期待又畏懼的會考即將到來,他們期待著能有一次以考試為目的的方式進城。有機會坐一次短途的火車,有機會看一看城市裏的高樓大廈,有機會見一見城市裏的燈火璀璨,有機會遇見更重要的人。這次能遇見異地的他與她,能看見一些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背影,聽得到一些更熟悉的稱呼。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酒逢知己千杯少”,因為這次進城會考,他們都能遇見曾經無話不說的知己,或紅顏,或藍顏,只要最後遇見就是最好。
會考前幾日,她們就會做出充分的準備,把自己最好看看的一套衣服早早地洗好,把自己的頭髮整理的適合自己的模樣,把最好的幻想在心裏默默地想了很多遍,甚至與自己的好蜜推心置腹地交談了萬千遍。
對於小哈、付晴、小俊、大雁,蛐蛐這群人就更用不著說了,連每一個時間段要做什麼都規劃得井井有條,害怕讓那些寶貴的時間在沒有目的的迷茫中荒廢。
每一個邋遢的男生,好好打扮起來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王子,或黑得有氣質,或胖得可愛,或娘得充滿藝術。
每一個平凡的女生,精心打扮起來都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公主,或溫柔細膩,或鏗鏘有力,或外柔內剛。
“馬小溪,你今天與往日變化超級大,難道是因為進城去見姑娘?”,唐小俊嘻嘻哈哈地對馬小溪說,還用充滿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你以爲了,小溪還是非常有顏值,非常有氣質滴,昨天下午剛去理了一個這麼霸氣的頭髮。”辛晨說。
“你以為哦,以前我是不想那麼出衆,現在看上我的都可以表白了,我先考慮你們這群窩邊草。”小溪對身旁的女生開玩笑地說道,心裏還在為她們的誇獎而發笑。
“小溪,怎麼這麼不要臉,人家就誇你幾句,那就這樣了,那人家在多誇你幾句,你豈不是要上天。”一旁的趙小貓大聲地說道,隨後伸手摸了下馬小溪的頭髮,心裏還在暗想:“改天八耶也去剪一個這樣的頭型,絕對比他的好看幾倍,那時候在眾人面前嘚瑟的就是本大寶寶了,哈哈。”
“大哥不說二哥,大夥都差不多,大姐不說二姐,大夥都一個樣,剛纔小俊啊換了好幾套好看的衣服,因為她想穿最好看的進城,大傢伙那點花花腸子,那個認不得哦。”小哈鏗鏘有力地說道,像一個和事佬一樣,三言兩語點破大家的心思,真不愧為文科領域的佼佼者。
對於蛐蛐公主就更不用說了,她更是欣喜萬分,等待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因為她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藍顏知己、白馬王子了,所有的激動涌上心頭,成爲了打扮自己的動力,那幾日的蛐蛐公主,變成了白雪公主。
“大雁,我這樣好看不?”蛐蛐低聲地向大雁問道。
“哇,蛐蛐,好看傷掉,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一樣。”大雁發自內心地讚揚說。
“大雁,你也特別好看,嘿嘿。”蛐蛐笑著回覆說。
女生寢室一片歡笑,香味擠破了房間,傳到了樓下路人的敏感的鼻孔中,沉迷萬分,於是放慢腳步,像蝸牛一樣緩慢地行走,連腳下的小水溝,小石頭都來不及低頭看一下,直到最後有人叫喊時,方纔迴歸自然,把那顆剛纔被深深勾住的心收回來,放於自己經常呼吸的位置。
歡笑過後,嬉戲過後,她們都要面臨著一個短暫卻刻骨銘心的奔波,來自四面八方的會考大軍把車輛擠得滿滿的,不留一點可以載人的氣息。以免浪費車上的地方,以免司機能抓住這個最佳時機,多賺一點錢兒,無論是客運車也好,大巴車也吧。總而言之,他們進一趟城,不容易啊。
無論多麼艱難的行程,都帶不走他們內心的期待;無論多麼寒冷的天氣,都帶不走他們心裏那份熱忱的熾熱:無論多麼凝重的烏雲,都遮不住他們心裏那個溫暖明亮的太陽。甚至他們還為路途的短暫而抱怨,他們幻想著能夠和身邊的那一群人有一個漫長而愉快的旅途。
花土坡是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鄉鎮火車站,沒有站臺,沒有候車室,人煙稀少,遍地荒蕪,枯萎的野草上佈滿了小巧玲瓏的露珠,好像在哪裏等待著一場寒風的到來,然後就完全的黏在了野草上,好像是對野草深刻的告白。
可是它們的短暫的愛戀會因為一次陽光的出現而充滿快樂地結束,小草依舊在風中搖曳,露珠在空中揮發,含情脈脈地看住彼此,上演一番梁祝姻緣。
多情的人看著鐵路邊的野草,心裏難免會有一種落幕,是畏懼結束,畏懼此次野草不懷好意的幾裡相送,畏懼他會把你當成拆散它與露珠的罪魁禍首。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那顆跳動不安的心在作祟,趙小貓對此深有體會。
“唉,這個花土坡啊,我感覺鳥都不會到這個地方來拉屎,而我們卻到這個地方來等車,悲哀啊。”馬小溪抱怨著說。
“為什麼說鳥無拉屎呢?我感覺挺好的,就是荒蕪了一點。”留鬆辯證地說道。
“這麼大的風,這麼冷,又沒有樹,鳥來這裏不是自找沒趣嗎?除非是迷路的鳥,不然不會有那麼笨的鳥會飛到這裏來。”馬小溪嚴肅地說,顯得自己充滿著真知灼見似的。
“喲,小溪,生物學得好球的很嘛,這次會考,怕要考個A.”,趙小貓諷刺地說,心裏實際上是在變相的說剛纔他說的不符合邏輯。
在這樣的談笑中,火車不一會兒就到來了,他們之中有些人是第一次坐火車,所以心裏充滿著興奮,也充滿著好奇。不過還來不及想太多,就不知不覺的擠上了火車,火車上的人,站滿了整個過道,而且,這些人中,從他們那稚嫩的臉上看得出來,都是沒有經歷風風雨雨,沒有經歷生活冷暖的學生。
他們站在一條黑色的巨龍身上,穿過一個個小平原,小隧道,經歷了兩個小時之久,他們終於來到了大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