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試之二
修仙是什麼,估計問一萬個人會有一萬種答案。
每個人的修行之路都不一樣,只不過最終的目的卻大多相似,報仇也好,振興也好,還是狗血的報復女人也好,最終的目的都會變得唯一而虛無——也就是長生。
只是爲了什麼追求長生,答上來的人沒幾個,對於死亡的恐懼倒是一個絕佳的理由,但顯然整個理由又過於虛無了一些。
只不過對於現在的楚長生來說,這已經是一個最有說服力,也最現實的理由了。
大觀書院門前的石板場地上,宋遠聲果然沒有對不起他的壯碩身材,一拳轟出後便在石板上砸出了蛛網一樣的裂紋,楚長生不敢迎硬接,只好抽身而退。
所幸身上的鳳凰紋路還有著提升速度的功效,不然只怕這一拳下去裂開的不是地板而是這個白跑袍少年郎。
一擊不中之後,宋遠聲咧嘴一笑,魁梧巨漢露出一排白燦燦的牙齒,“楚長生小友,你可要小心了。我這一拳還只是熟悉熟悉煉體一境的力量,其實不瞞你說,我祖上可有著半妖血統,因此先天就力大無窮。煉體一境的時候能夠打出這一擊,倒也算不上的太奇怪。”
圍觀的人群劃分爲涇渭分明的寒門與豪門兩派,相較於寒門的站坐隨意,豪門世家的子弟們顯然要講究得多,身穿奢華服飾,身份看起來最高貴的幾個人站在前幾排,剩下的人就以此類推站在後麵。
趙鑄被世家子一路跌跌撞撞的拉著跑來,二話不說就被拉進了世家子弟這一陣營,其實以他的穿著,壓根就沒機會進這個陣營。只是拉著他的那位郡守之子勉強有個前三排的位置,所以周圍的人大概把他當做了郡守之子的伴讀書童,於是也就默默地側身讓行。
這位外表弱不經風卻又風流倜儻的大觀書院祭酒似乎也不著急辯解或者阻止學生的私下武鬥,只是默默的搖著手中竹扇笑而不語。
一旁的郡守之子望著場中輾轉騰挪的兩人,目不轉睛的同時不忘了拉拉趙鑄的衣袖:“哎哎,大兄弟你說誰會贏啊?”
趙鑄“啪”的一聲收起了扇子,說道:“這你都看不出來?你還是不是我們大觀書院的學生啊?”
這位郡守之子倒也不惱,大手撓了撓頭皮,憨厚異常:“你就說唄,俺比較笨,當初能進學院純粹是運氣好,我又不會練武,哪能看得出來。”
趙鑄把扇子插在腰間,雙手負後而立,頗有玉樹臨風的世外高人風範:“這還用說嘛,肯定是這個叫做楚長生的小小子贏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紛紛為之側目,不少書童僕役打扮的人張口就要呵斥,在他們看來,楚長生即使是天下第九美人帶來的,也未必就能夠得上世家子弟的資格。更何況世家子弟多半家教嚴謹,哪裏有敢這麼和自家主人說話的?長此以往,那還了得,奴才就是奴才,下人就是下人,今天敢這麼說話,明天還能想著造反不成!
一個站在最前排的穿黑底鎏金五蟒袍的年輕男子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輕輕伸手,一些正要呵斥的下人僕從頓時噤聲。有的人收聲不迭,頓時被自家主子和豢養的忠犬拖回,一掌砸在脖子上擊昏過去。
身穿華貴至極的衣服的,卻長了了一幅斜眼鷹鉤鼻的年輕男子望向趙鑄:“何以見得?”
立刻有人跳了出來:“九殿下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隱藏身份是大觀書院祭酒的趙鑄被人如此對待,卻絲毫不惱:“殿下看看便知,那宋遠聲雖然身高體壯,修為有高出一大截,但實際上壓到一境之後反而空有蠻力而無技巧。雖然常說以力破巧,只是力若用不對,再多的力都沒有用。”
“一個練氣三層的武夫,打不過一個得了大病,修為才煉體一重的小子?”被稱呼為九殿下的男子頓時啞然失笑,活似一隻禿鷲:“你是誰家的伴讀,怎麼那麼沒眼光?”
趙鑄毫不猶豫的一指旁邊的郡守之子:“他的。”
“我好像有一點印象,原來是孫傳芳的伴讀,傳芳,我記得你是東堤郡守的兒子吧,莫非東堤郡守已經窮苦到了一定地步,連書生伴讀都要選瞎了眼的?不如這樣吧,要是這一局那宋遠聲贏了,我就把我珍藏的千年靈芝送給你,要是那宋遠聲贏了,你老爹的烏紗帽和你這個小伴讀的腦袋可就別想要了。”
長了個四方腦袋,魁梧身材的漢子倒是有個頗為秀氣的名字。這位郡守之子張大了嘴。好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砸暈了頭。他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另一旁,趙鑄繼續笑而不語,一幅謫仙人下凡的世外高手形象。
場中,楚長生幾次輾轉騰挪躲過了宋遠聲的全力一擊,身上的鳳凰紋路越發明顯起來,只是被袍子蓋住,不怎顯眼。
宋遠聲如同一個巨大的犀牛,雙臂再度重重砸下,石板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小坑,一道道裂紋蛛網般擴散開去。
身形急退的楚長生抓住機會,一腳就向宋遠聲的腦袋踹去,被宋遠聲一掌排在腳底,整個人幾乎都倒飛出去。
雙方几輪交鋒後再度回到了起始的位置狀態,只是兩個人的姿態已經大不相同,宋遠聲輕鬆寫意,再度緩緩拉開拳架,幾乎毫髮無傷,而楚長生則一瘸一拐,顯然被宋遠聲剛剛那一掌打得不輕。
勝負幾乎已經定了下來。
外圍觀戰的段住則顯得頗為惱火,一個身著青衣薄紗著羅裙的妙齡女孩拽了拽段住的袖子:“哥,這不對吧,宋遠聲的煉體一重境界有那麼強?這分明是正規煉體九重以上纔有的威勢好嗎!”
段住雖然惱火,卻也頗為無奈的解釋給少女聽:“不是,宋遠聲的體內有著半妖之血,雖然對於修行的幫助不大,境界高了還有可能阻礙修為。但是在境界較低的時候先天就能給宋遠聲提供極強的身體強度,這的的確確就是他的煉體一重。”
那個少女不滿的噘嘴道:“切,那不還是仗腳板勢欺人嗎。”
楚長生深深吸氣,努力試著克服身體的劇烈疼痛,對於他來說這點痛比起斷筋鑿骨來說其實不算什麼,只是剛剛宋遠聲那一下勢大力沉,直接打的腳板發麻。如果換做是他,一定會藉助這個機會衝上來的。
果不其然,宋遠聲大踏步三次,然後一掌握拳狠狠砸下,楚長生腳上受傷躲閃不及,只好變化姿勢,雙掌交錯試圖抵擋。
一旁觀戰的九親王殿下乾脆吩咐道,“去叫人拿寶劍來,本王親自斬了那個膽敢不敬大逆不道的傢伙。
似乎大局已定。
有一名女子驚撥出聲,聲音猶如婉轉黃鸝。
緊接著便是眾人驚撥出聲,嘈雜的如同烏鴉亂飛。
楚長生渾身包裹在一層淡淡的火焰虛影中,硬是扛下了宋遠聲這志在必得的全力一拳。
宋遠聲果然無愧於大觀書院學子的身份,當下便試圖而退檢視楚長生的壓箱底絕活。
他的速度很快,楚長生的速度更快,也許是一路上了苦練的緣故,他下意識地就變拳為掌,變掌為抓。緊接著就是蹂身而上,,一把將要抽身的出宋遠聲拉回了身邊,貼身而戰。
趙鑄嘖嘖稱奇:“這小子真是奇人,居然敢把戰鬥到身邊,真不怕被一個熊抱捏死。
”
宋遠聲後退不得,只好見招拆招,奈何楚長生速度遠遠高於他,又得到了加成完全的鳳凰紋路,一時之間被擊中了數十拳,就那麼倒了下去。
。,
另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郡守之子孫傳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由得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趙鑄倒是不悲不喜不驚不乍,只是朗聲問道:“九殿下,之前說的千年靈芝可是真的?”
就不用九殿下,底下的人直接開口呵斥了:“大膽,真打算敲詐九殿下下不成。”
九殿下本人倒是抬了抬手,示意無妨:“九殿下沒有輸不起的時候,來人吶拿千年靈芝兩個送給這兩位。放心,本王從來不會賴賬。今日這一場打鬥,可著實
給了本王不少驚喜啊。
”
只是長了一副禿鷲臉的九殿下此刻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實在讓人很難和驚喜二字連線起來。
趙鑄倒是無所畏懼的模樣,郡守之子卻已經嚇得戰戰兢兢,幾乎要從哭出聲來。天下誰人不知九殿下的暴躁易怒反覆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