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自然看到了酈月的眼神，心裏也有一番猜測，說道：“只是讓我們帶你離開？可是魔君的命令怎麼辦？你並不是他的手下，可不代表我們不承受責罰。”

    “你們口中的魔君……想必我也認識吧？如果我沒有說錯，他應該就是之前和我朝夕相伴的釋冰，對吧？”酈月語氣頗為平緩，可是聽上去有種早已熟知這一切的感覺。

    格律明顯沒有想到，酈月會這麼直白地將一切說出來。她準備開口詢問時，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了。

    不過好在，酈月根本就沒給讓他們發問的機會，解釋道：“當初在永安城，我就已經猜到了個大概。直到後來我來到了元世界，才知道釋冰演的一手好戲。我也知道他黑夜拍賣行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性質。這些並不是我主動想知道的，而是將所有一切都串聯起來的時候，所有的情景都發生的合乎情理。格律，我說的……對嗎？”

    “……”格律並沒有回答，可是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酈月也沒有繼續糾結下去，說道：“釋冰一開始的拍賣行再一次相聚，確實做得天衣無縫。我最近回想起來都沒有覺得，他的身份有可疑之處。直到後來，他在沒有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把我放在了黑夜拍賣行的名下。雖然帝都學府並沒有為此而刻意討好，可是已經間接地說明，釋冰原本比我想象的更為複雜。”

    “我知道這些話，在他面前說起來有些傷人。所以格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即使是我現在離開，他也絲毫不敢拿你們怎麼樣。因為你們的回去覆命，就已經說明我早就安全離開。所以他不會對你們多做懲罰，相反，想來魔君的獎勵一個頗為豐厚吧？”

    “……”格律看著眼前那貌美的姑娘，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絕美的景色。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美豔絕城的容貌之下，會藏著這麼一顆玲瓏心。一開始將這一切當做一個旁觀者來看待，到了這個地步纔將一切說出口。這樣的耐心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酈月絕對是一個足夠強悍的存在！

    “呵……”酈月這是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都說什麼。因為她知道眼前的兩個人早已心動了，點頭也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現在，酈月最缺的可不是時間……

    “不得不說，魔君之前誇讚的人，會是這樣的聰明。倒是比他身邊的那小姑娘，多了一些豪爽的氣魄。”格律說著，一旁的阿奇魯皺著眉頭，喝道：“別提那小賤.人！”

    “嗯？”酈月語調微微上揚，聽上去有些疑惑。不過轉瞬她便點了點頭，詢問道：“阿奇魯說的……應該是小若吧？”

    “她也是從平行世界來的，平日裏也只在魔君周圍打理事物。終歸是野心不小，想要滲透魔君的隊伍，所以我們這群手下，都有些看不慣她。”格律對於討厭的人方面，倒是沒有絲毫的保留。

    酈月輕笑一聲，說道：“這個我也不在意，即使我和她曾經是朋友，那也只是最單純的時候。如今的小若，早已經不是最初的模樣。所以她的路，我不會再過多詢問了。”

    一想到這裏，酈月不免有些感慨。既然當初，釋冰已經爲了小若而放棄自己，那她還有什麼要做選擇的呢？畢竟這條路已經走上了不同的方向，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再次相遇的可能？

    可是，酈月從心底裏產生了排斥感。如果一個人真的想你的話，她只能當做從不認識。這樣也不會放在心裏，更不會引起自己的厭惡。儘管，釋冰把他手下的人派到古戰場來找人，酈月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是讓她真正站在面前，說一聲感謝，酈月現在恐怕做不到了……

    “月離姑娘，我們畢竟有傷在身，一直站在這裏也不是個……”格律說著，倒是酈月後知後覺，尷尬一笑，說道：“既然協議達成，我們離開就好。不過這裏的威壓特殊，對於你們魔族人而言，還是有一些益處的。”

    “哦？”阿奇魯一聽到有好處，臉上多了一些興奮。格律連忙翻了個白眼，制止阿奇魯下一步的行為。

    酈月對於如此快的變化，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過猶不及。你們已經到了極限，想要繼續有所突破，恐怕短時間內有些艱難。你不要想著修玄能夠一蹴而就，你還是老老實實跟著我們離開吧。”

    “月離姑娘，你之前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嗎？”格律感覺到，身旁的人對這裏異常熟悉，她自然會產生這樣的認知。

    “我想很抱歉，這件事情我並不想跟別人多說什麼。即使是魔君親臨，我也不會說出半個字的。”酈月堅決的態度，明顯告訴格律，這件事情還是不要深究為好。

    後者自然明白了酈月的意思，很識時務地做到了適可而止。酈月對於眼前人這樣的態度，倒是多了幾分讚許的意思。沒有刻意的獻媚討好，也沒有曲意逢迎，就這樣以合作的方式平常交流。這樣的相處方式，無疑讓酈月輕鬆了很多，也讓格律明顯能感覺到沒有壓力。

    沒想到，之前交集並不多的兩個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成一種比較平衡的相處模式。酈月對於這樣簡單的方式，表示很滿意。可是她也很清楚，所謂的社交因人而異。想要變得這麼簡單，前提是和你對立的人也是如此單純的心性。

    可是一想到那錯綜複雜的地方，每個人的心思都是彎彎繞繞。根本沒有辦法猜透，更別提把握其中的度，更為艱難！兩個人短暫的達成了協議，這一路上自然會輕鬆很多。

    其實嚴格算起來，這離開古戰場的一路上，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出多少力。酈月一路上打打鬧鬧，甚至是還不忘將四周的景物記下來。大多數時候，格律能夠看得出來，酈月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合作伙伴。應該是之前在這裏待的太久，嚐到了孤獨的滋味，急需要找到幾個人來證明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