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想你之前也很好奇。為什麼當初主城之中那麼多人想要拉攏，而我會對你另眼相看？”酈月一邊說著，一邊將酒飲盡。能夠感覺到就是劃過喉嚨的辛辣，就好像她之前所經歷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帶著不一樣的心態和情感。

    因為只有這樣在書寫到自己人生的頁卷時，才擁有不一樣的顏色。

    “雖然很想知道這個原因，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延天微笑了一聲，也將杯中的酒飲盡，多了一些解脫的意味在其中。所以他的舉動看起來頗為豪爽，說道：“是非對錯皆過往，因為何必糾結呢？”

    “是非對錯皆過往，我並不想糾結。可是過往揹負的太重，不是我想放下就能夠放下的……”酈月說著，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傷感與失落。她眼睛泛紅，低聲說道：“就像你說的，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渡劫，是在那麼多人的見證之下。可是沒有人看到，在這背後又有多少人為我犧牲？因為只有他們的離開，才能夠給我留下這樣的位置。一個可以俯瞰眾生的位置！”

    “這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嗎？有的人憑藉一生，都達不到這樣的巔峰，你卻生在福中不知福。”延天語氣中多了些調侃，想要調節氣氛。

    可是酈月卻冷笑一聲，搖著頭說道：“你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樣！永遠看到的是，我耀眼的一面。但是沒有看到，深淵的上一任繼承人，是怎樣爲了我出謀劃策，又是怎樣用盡心血為我鋪路的？你這人也看不到虛空生物，我在最後一道天雷之中將自己獻出，從而成全我的偉大。”

    “……”延天就這樣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酈月卻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哽咽，感覺就在擦拭著淚水，說道：“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所以我只能被動的接受他們為我的犧牲。甚至連一句抱怨都不敢有，也不配有！延天，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到達我這個位置。因為你猜不到這樣的背後，究竟有多少人推波助瀾。他們看到的是流傳千古的大事，而我的心思也只是小家狹隘，終究上不了檯面吶……”

    顯然，聽到這樣一番話之後，延天突然間也有些被傳染了情緒。他雖然也知道光鮮的背後總是需要付出努力，因為這個世界本就公平。唯一的差距就在於你能體會多少，你又能夠體驗多少。而酈月與延天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們兩個人所經歷的事情，決定兩個人看待事情的方式。

    一個重情，一個重事。

    可是在這一刻，在酈月紅著眼睛訴說著這一切的辛酸之時，延天突然明白了他們的理解方式。所以，這個時候的答案感覺突然有種豁然開朗，只是身旁人的失落的情緒，真的能夠感染自己。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太過矯情，可是我畢竟沒有那麼長的壽命，但是我經歷的事情足夠精彩。我看到過世態炎涼，甚至體驗過被所有人拋棄的滋味。我也看到了人心涼薄，一次又一次地平常的背叛的苦澀。所有的這顆心本就豐富，從來不後悔我有這樣的性格！”酈月說著，不知不覺之間，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

    側過頭看去，一旁的延天已經面色泛紅。顯然，這樣的烈酒他也一時間招架不住。如果就這樣使用玄力將酒勁劃去，就少了那麼點意思。

    “酈月，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的勇氣。那個在我們相識並不熟悉的情況下，把你的整個心思都告訴給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也特別感激你對我的重用。所謂千里馬易得，而伯樂不常有。可是我很慶幸，那麼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延天說著，手裏的酒壺所剩不多。

    “呵……”酈月輕笑一聲，卻沒有半點要喝醉的意思。這麼多年下來，酈月從一開始的一杯就倒，變到如今的千杯不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精神力強大的緣故，還很少一部分，也是因為她在小型世界之中常年飲酒的習慣。

    那個感覺自己留在這裏時間並不多，酈月你害怕她貿然離開，沒有留下任何叮囑。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幾封信，就放在冰床的一旁，說道：“其實一開始我沒有渡劫成功的把握，所以我只是儘可能做了一些萬全的準備。這幾封信我希望你能交給他們本人，原來我沒有辦法當面跟他們說再見。等到我的真正使命完成之後，或許我還會回到這裏吧？”

    “延天，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之前你對我的仗義相救，應該不會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有很多事情我不能和他們當面去說，所以將一切都留在了這裏。如果他們有什麼困難，我也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搭一把手。”酈月苦笑一聲，看著一旁微醺的人，後者看上去有些乖巧的點著頭。

    將人輕輕放倒，酈月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我那個用自己所有的能量，支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畢竟至高規則不會容許，比他們更為強大的存在留在這裏。如果我現在不是深淵的繼承人，那麼這個地方一定會對我充滿了排斥。但如今，我的實力超過了這裏的極限。留在這裏的每一刻，都是一種極致的壓迫。”

    “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這樣的道別，如果不能功成名就，我也會選擇隕落星辰。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想一個回來看一眼吧？”酈月說完，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盆綠植，這算是這個深淵中，唯一一抹綠色。

    她摸了摸上面肥圓的葉子，和即將開放的花朵，說道：“這是我留給原白的禮物，希望你能幫我轉交給他。你就告訴他，萬年之前之前我沒有辦法歸還。我希望他日後能夠爲了自己活下去，只為自己活下去……”

    說完，酈月便站了起來。而延天掙扎著準備起身的時候，卻因為酒後勁太大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