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答案嗎？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找到。過了這麼多年，回想起來，過往的種種都都如同一場……華麗而絢爛的煙火一般。”蓮露子說話間，眼神中多了一些複雜，語氣也不由低沉了很多。最後陷入了回憶，他慢慢悠悠地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並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應該是兩小無猜的吧？他們有相同的身份，有足夠顯赫的家世和背景。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兩個人的交際很少，可以說寥寥無幾。或者可以說，緣分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那時候，只是一個眼神，我們都記住了對方。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在大人的宴會上，我們又一次見面。沒有說話，也沒有交流，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第三次見面，在一場葬禮上。那名女子的父親去世了，她哭得很傷心。我記得很清楚，本來想靠近去安慰她，卻礙於眾目睽睽之下，我便停下了腳步。我們真正的交流是在一次花展上。明明人潮涌動，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對方。我們就坐在橋後的小船上，我的第一句話是：是你啊。女子的第一句話是：剛好，你也來了。”

    “然後莫名其妙的，兩個人就相愛了，而且刻骨銘心。但所有的感情，都在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的。然後，當朝的官家公子看上了她的美貌。很俗氣的一個故事就是：聘禮留在了女子的家中，他們家的人也沒有拒絕。即使，我過去大鬧了一場，甚至拽著女子的手，說了一句浪跡天涯。可是，朝廷的權威不容許我來挑釁……”

    “……”酈月和蓮露子都坐在船頭，她聽的認真，就莫名的有些心酸。現在說起來，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當初，當事人的情感糾葛不會如此輕鬆隨意吧？

    “所以樹大招風，便是如此了。只是因為我喝醉了酒，發了酒瘋，說的一些混賬話。原本繁榮興旺的一個家庭，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當酒醒之後，所有的親人失去了生命我只覺得滿目荒唐！憤恨之下我提著刀去報仇，奈何身受重傷，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我便離開了哪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山林之中待了很長時間。”

    “你就在那個時候，師父救了我。我把我的故事告訴了她，師父並沒有告訴我如何寬恕，也沒有教給我如何去抹平傷痕。在換月山中，學成歸來之後，大仇得報，仇家自然也遭殃了。最讓我我諷刺的是，但我準備殺了那管家公子時，女子淚眼婆娑地跪在我的面前，請求我不要殺他。”

    “對啊！當初因為這樣一個女子，我意氣用事，得罪權貴，惹來滅族之禍！可是現在也正因為這個女子，他讓我放過他們……”蓮露子說著，不由得低下了頭，眼神中多了一些複雜。

    酈月沒有開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誰能想到，原本美好浪漫的情感，可在諸多因素之下，就變成催命的毒藥。

    “於是，我滅了他們滿門。一夜之間我也成名了。換月山的威名，再一次出現在了元世界之中。只不過這一次出名的，是我這樣一個仇恨滿滿，殺意騰騰的人。做完這一切之後，我便在牆上留下了字跡。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記述了下來，從那以後，我都不記得我的名字叫什麼，只記得師父給我起的名字——蓮露子。”

    “蓮本純潔高尚，露本無根清透。”酈月說著，吐出一口氣，說道：“師父應該想讓你忘記吧？忘記前塵往事，忘記恩怨情仇，她希望你，做一個逍遙自在的人。”

    “或許吧，畢竟這事情都過了很久。在換月山中不知歲月，我都快忘記了這些事情。如果不是這一次下山，這群學員記得這些事情的話，我都快忘記這麼一段往事了。”蓮露子說著，酈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忘了也就忘了吧。前面的路屬於你，如何讓它變得精彩，你自己決定。師兄，活你自己吧……”

    從酈月的眼中，看到了堅定，看到了光明與溫暖。蓮露子感覺到了酈月給他傳遞的資訊，前者輕笑一聲，他就知道：這個女子註定不同於常人吧？

    可是，酈月又不是傻子。能讓這群天賦卓絕、絕對高傲的學員們，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蓮露子應該不止這一件事情吧？但是很多事情已經過去了，酈月也從來不在乎什麼前塵過往。只要眼前的人還安好，她沒什麼刨根問底的興趣。

    “不得不說，你還真夠矛盾的。有時候那麼爭強好勝，簡直不像是一個女子。但是有時候，又那麼隨和平靜，從來不爭不搶。”蓮露子一番話說出口，酈月卻搖了搖頭，說道：“那可不一樣。有時候爭強好勝是爲了維護自己在乎的東西。有時候不爭不搶，是因為知道哪些東西不屬於自己。”

    “但是你怎麼知道，有些東西是你自己，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畢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明碼標價，讓你貼上自己的標籤。”蓮露子還真有種問不清楚不罷休的態勢。

    酈月卻聳了聳肩，說道：“不是這樣的說法。有時候很明確地告訴別人，這東西是我。例如情感，例如朋友，這些東西我都不會相讓別人。但是有些東西有時候是可有可無的，例如金錢，例如權勢。我對如何操控別人不感興趣，所以，有時候也不太理解這些人的思維方式吧。”

    “月離導師，船靠岸了。”洪石站在岸邊喊了一聲，酈月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迴應。蓮露子和她起身，相視一笑，說道：“接下來的路，可不一定會好走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從來都沒有怕過……”酈月說著，飛身平穩地落在岸邊，說道：“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在這鎮子上好好休息吧。許成他們會安排好，你不用過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