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兒，她看上去很快樂！”莫夭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眼睛也紅了起來。

    只有酈月，依舊坐在石頭上，說道：“不羈，有生之年，我能遇到你，愛恨交織，苦樂共存。我已經很滿足了……”

    “桀桀”的鳴叫聲悽慘而婉轉，火幽雀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微弱，主動飛了出來。而影竹也似乎察覺到了酈月的不對勁，從幽心小居中主動出來。

    “影竹，阿幽。”酈月輕笑一聲，給二人打招呼。可火幽雀小巧的翅膀撲稜了兩下，直接飛到了酈月的懷裏。

    “酈月，你……”影竹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也低下了頭。

    感覺到二人傳來的悲傷，酈月拍了拍火幽雀，安慰道：“好在你二人也只是與我單向締結契約，即使我死了，你們只會修為降低一些，不會有生命危險。很抱歉……”

    “桀桀”火幽雀的鳴叫聲依舊淒涼，影竹看向酈月，許久才詢問道：“你如何安置我們？”

    “此時的平行公館是莫姐姐掌權，姬家也是彩雲姐的主場。你們都可以去，若是不想被各個勢力束縛，高階魔獸，天大地大，何須我安置？咳咳咳……”酈月說著，似乎牽動了體內的傷口，咳嗽個不停。

    “好，你不必為我們掛心。”影竹說著，火幽雀眼神哀婉地看向酈月，後者拍了拍它小巧的腦袋，說道：“去吧，我想一個人再待一會兒……”

    “保重！”影竹說著，將酈月懷裏的火幽雀拽了出來，轉身徑直飛向了莫夭等人的位置。看上去似乎不敢回頭，生怕他們忍不住哭泣。

    酈月嘆了口氣，纔對著幽心小居中的藏書閣，說道：“凌老，酈月……愧對您的栽培！”

    “哎……傻丫頭啊！”凌老聽上去很是悲傷，連九封玄鎖的五位器靈也心中不免哀傷。阿羽說道：“酈月，九封玄鎖會留有你的位置！不過你傷勢太重，會沉睡很久的……你放心，我和哥哥們都在！”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酈月說著，認真而堅定地說道：“宮商角徵羽……我一直欠你們一句謝謝！”

    “呼”的風聲吹過，酈月再一次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白雲，說道：“我酈月，生不知父母是何人，死不能與愛人同期。你若真的看到這一切，請告訴我答案，我一直想要的答案……”

    “嘻嘻”的一聲輕笑，酈月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她側過頭，看到斷崖的半空中，一個小姑娘站在那裏。她給人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酈月很清楚，這就是北源山谷之中出現得那個小姑娘！

    “我說呢……”酈月輕笑一聲，似乎有所明悟，詢問道：“當初你告訴我，破後而立。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話呢。”

    “這可不是玩笑話。”小女孩說著，一點點飄向酈月，說道：“你快死了！玄力枯竭、經脈盡斷、精神力損耗嚴重……嘖嘖，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啊！”

    小女孩說話間，臉上難得露出老成的表情。酈月卻輕笑一聲，似乎看開了，說道：“我都不在乎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酈月能感覺到，小女孩出現的那一刻，四周的一切都靜止了。她沒看到身後的眾人是怎樣的表情，眼前的小姑娘成功地將她僅有的所有注意力都投在她身上。

    “你很堅強，很好！嘻嘻……”小女孩說著，笑眯眯地坐在酈月的一旁，說道：“我不能久留，只是來看看你的情況。看樣子……”

    聽到這些，酈月也看著小女孩，那雙深邃空靈的眸子依舊令人難以忘懷，她說道：“保重！”

    “嘻嘻……那……再見了。哦還有，你的臉真的不好看啊……”小女孩說著，轉了個身便消失不見。

    一切靜止的場景再一次動了起來，酈月的力氣也快耗盡了。

    對於小女孩的話，酈月沒有多少在意。這張臉早已不忍直視，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她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滿是不忍地微微一笑。

    龍傲風、姬彩雲、莫夭、陰駝、影竹，以及被影竹禁錮在地上的火幽雀。他們自然看到了酈月的動作，一時間眾人心中一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只見酈月將石頭上放著的兩支玉笛撫摸了一番，將屬於自己的玉笛拿起，搭在了嘴邊。

    “月兒……”姬彩雲終於無力地跌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龍傲風跪坐在地上，用自己力量支撐著姬彩雲。他的懷裏溼成一片，而龍傲風也低垂著頭，眼睛泛紅……

    “又是《澤月》麼……”莫夭呢喃了一句，雙手緊緊握住，淚水砸在了地上。

    陰駝側過身，抬頭望天，努力讓自己別哭出來……

    影竹“騰”的一聲跪在地上，火幽雀也不再掙扎了，兩隻翅膀捂著眼睛，小巧的身體顫抖個不停……

    只有酈月，《澤月》的曲調依舊，夾雜著一對戀人的相識相知，相許相離。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滴落在自己喜歡的天藍色百褶裙上，暈開一朵朵淚花。

    元家的庭院中，元家家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放下了手中的筆，望著窗子，感慨地說道：“哎……造化弄人啊！”

    凌老坐在藏書閣，看到熟悉的幽心小居一點點泯滅在時空中。他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往酈月平日裏坐的位置也放了一杯。微抿了一口，嘆息道：“情深不壽，觸之即傷。哎……”

    一曲終了，酈月睜開眼睛，看向遠處的天空，終是解脫地笑了一聲。輕輕將玉笛放回原位，一對玉笛看上去極為精緻。將手指上的空間戒指摘下，放在了玉笛的旁邊。

    酈月緩緩起身，一步又一步艱難地走到斷崖邊，風吹起的衣角咧咧作響。

    “月兒！”姬彩雲猛地喊了一聲，龍傲風卻再一次將她拉住，說道：“不要過去！”

    “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月兒去死啊……不……”姬彩雲拼命掙扎著，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有玄力的存在，憑藉本能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