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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月哭了很久，哭到抽氣方纔停止。她紅著眼睛坐在藏書閣的椅子上，看上去也沒有之前那麼冰冷和木訥了。起碼眼睛中沒有了令人心驚的死寂，好歹有了一絲光亮。

    “酈月，你有沒有好一點？”阿羽怯生生地詢問著，酈月看著阿羽小心翼翼的模樣，伸出手摸了摸阿羽凹凸不平的腦袋。

    觸感滑膩膩的，但卻很容易讓人平靜下來。酈月點了點頭，說道：“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那就改變自己的想法，接受事實就是了。”

    “你要早有這種覺悟，也就不會頹廢那麼久了……”阿羽吐了口氣，顯然暗暗放下了心思。

    “我一開始就知道，只不過無法接受而已……”酈月語氣中滿是感慨，沉聲說道：“想來，我應該很難再動情了吧？”

    “多情自古空餘恨，無情自無別離情。”阿商的聲音傳來，勸慰道：“酈月，你該看開纔是。”

    “月兒，無情之路固然提升很快，但有情之路纔會讓你走的更遠。”凌老作為一名長者，絕對會在合適的時機進行教育。

    “罷了，將一切留給時間吧。他會治癒一切的，不是嗎？”酈月苦笑一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道：“凌老，舒雲和洛辛，他們怎麼樣了？”

    “舒雲在自己的房間裡修養，洛辛被安排在同一個院子裡，你去看看吧……”凌老說著，酈月整理好心情，躬身行禮，轉身離開了。

    凌老看著酈月漸行漸遠地背影，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難道，真的要在這個世界放開束縛，她才能活下去麼……”

    ……

    幽心小居依舊是假山脆木，亭臺池塘，配上一旁飛簷白牆，整體看上去大氣隨和。處處是美景，也處處是生機。

    酈月一路走到東方舒雲的住處，當初救下這位徒弟的時候就安排在這裏。一晃已經十多年了，舒雲的房間位置沒有變，只不過當初的東方舒雲一心爲了復仇，逼迫自己變強。

    如今看來，東方舒雲的心中負重太多，而酈月又不擅長分析人性，沒有做好真正的疏導，才讓舒雲走上毀滅一途！這麼說起來，毀滅修行者的出現，酈月也有一定的責任。

    但酈月知道，“師父領進門，修為在個人”。東方舒雲的路終歸是她自己的選擇，修玄本就是逆天之行，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她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東方舒雲也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只不過酈月的代價是與元不羈分道揚鑣，與平行世界就此隔絕。那麼東方舒雲呢？酈月知道，她本身是毀滅修行者，單憑這一點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酈月之所以堅持自己的選擇，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東方舒雲的行為。無論之前的毀滅修行者究竟有多大的罪惡，都不是東方舒雲所為，也就不是她還承擔的責任。二者不能混為一談，也不能將前人的罪過全部推給一個百十歲的孩子！

    但是，萬焰山的一百六十多條性命，確確實實是東方舒雲留下的罪孽。酈月不會任由平行世界的任何人，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自己的徒弟，也不會讓東方舒雲逃避自己犯下的錯！

    這就是酈月心中的想法，也是她如今奉行的準則。

    即使在平行世界上所有的人看來，酈月會對自己徒弟的事情包庇到底。可沒有人真正知道酈月的想法，她不會讓東方舒雲逃避應該承擔的一切。也不允許自己徒弟只躲在自己的身後，將罪責拋開。

    也正因此，酈月沒有改變自己的原則。即使忍痛和元不羈分開，她還是堅持著最初的想法！

    帶著滿頭的思緒，酈月推門而入。

    抬眼便看到洛辛站在房門口，舒雲似乎是閉門不出。而洛辛聽到聲音，回過頭便看到瘦了很多的酈月，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舒雲她……怎麼樣了？”酈月沒有過多在意洛辛的尷尬，看向緊緊關閉的房門，心裏也有了些思量。

    “酈月，你……沒事吧？”洛辛看著酈月越發纖細瘦小的身形，也看到酈月臉上的憔悴和眼底的疲憊。

    搖了搖頭，酈月沒有看洛辛，回答道：“無妨。”

    “師父……”舒雲聽到了酈月的聲音，飛奔著開啟了門，眼中早已是淚水。她直接走了出來，跪在了酈月的面前，低著頭哭泣，說道：“師父，你殺了徒兒吧！舒雲自知這次闖的禍，卻讓師父替我受過！”

    “我殺了你又有何用？”酈月苦笑一聲，頗為無奈地說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萬焰山上被你殺害的一百六十多條性命。舒雲，告訴我，你會逃避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