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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謝衡身世

    “今日多有叨擾,多謝豫王殿下一番指點。”臨別前,柳涵璟客氣的同尉遲晟道別。

    “若是真的需要買那處宅子,到時候我幫你和五哥說一聲便成。”尉遲晟是真的把柳涵璟當成了自己人,極少在柳涵璟面前擺皇子的架子。

    瞧著尉遲晟欲言又止的模樣,柳涵璟笑道:“殿下可還有事要說?”

    “不知清慧近來如何?”尉遲晟遲疑了一會,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柳涵璟哂笑:“堂妹好得很,吃得好,住得也好,侯府什麼都不缺。若是擔心夜長夢多,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二叔談一談吧,我想他定然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聽聞此言,尉遲晟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雀躍,柳涵璟為此也感到高興。若是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他自然是十分欣慰的。就衝着尉遲晟雖貴為皇子,但在柳清慧這個問題上,卻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對待。越是珍惜在意,越是不容易出錯。他想,柳清慧和豫王殿下,一定可以成就一對佳話。

    沈俞從御書房走出來時,正凝神思索著什麼,幾位同僚都走在了他的前頭。

    “沈大人?”宣平侯叫了他一聲。

    沈俞這才感覺落後了幾步,慌忙加快腳步,嘴裏卻嘀嘀咕咕在說著些什麼。

    一旁的徐大人忍不住問道:“沈大人,你這是在說什麼呢?”

    “像,真的有點像。”沈俞仍在自言自語,過了會,突然拉住了宣平侯的袖子。

    “侯爺,你有沒有覺得,你們府裡頭那個,和當今皇上怒氣發作時,那神態像得很?”

    “府裡頭哪個?”宣平侯倒是有些被搞糊塗了。府裡日日見到的人,有那個像隆慶帝的?

    結果一旁的徐大人卻先接過了話,道:“你說那個最年輕的小子是吧?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像,只是他不說話,我也就看了兩眼,沒太瞧仔細。”

    宣平侯這回是明白過來了:“你們說謝衡?”

    “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怎麼樣,是不是有些像。不說皇上,就是和那幾位皇子,眉宇間都有些相似。”沈俞道。

    “確實,我們陛下平日多是和顏悅色的模樣,所以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同。當剛纔在御書房,他怒氣衝衝地將奏摺摔在地上的模樣,抿起的嘴角,是不是特別像。”徐大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畢竟宮中耳目眾多,他們總不能光明正大地談論隆慶帝的是是非非。

    被幾人這麼一說,宣平侯自己也有些疑惑,卻很快平靜下來:“好像確實有點像,但他只是個江湖人,興許正好和陛下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再說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那他來盛京城所謂何事?和你兒子又如此交好,他的師父不是還要在此買宅子長住下來?這一切當真只是巧合?”沈俞將種種疑惑說了出來。

    見幾位同僚都是有所懷疑的模樣,宣平侯只得妥協:“應該只是朋友吧,我回去再向璟兒打聽打聽。”

    但宣平侯私心裏,卻並不希望柳涵璟牽扯到這些事中,若是謝衡身份當真特殊,那柳涵璟的所作所為,便是出於某種目的。自古皇權爭鬥中,笑到最後的緊緊只是一小部分人罷了。他兒子哪怕再不成事,有一個世*襲的侯位,總也不至於毫無保障。但倘若真的在計劃著些什麼,宣平侯就要仔細掂量掂量了。當然,如今這些也只是猜測罷了,他想謝衡應該只是普通的江湖人而已。

    結果,沈俞卻是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師父不是說,他們是江南人嗎?江南,曾盛寵一時的淑貴妃,可不就是江南人?”

    幾人一聽這話,也是面面相覷,紛紛思考著其中的可能性,謝衡的年紀確實也和死在襁褓中的七皇子,年歲相仿。

    雖然淑貴妃的事,如今已經過了近二十年,但這幫老臣,卻仍然記得當年宮主發生的事。隆慶帝當年對淑貴妃一往情深,淑貴妃在時,整個後宮都彷彿形同虛設,宮主伺候的太監宮女都是知情的。若是淑貴妃能活得更久些,就是將這姚氏的後位取而代之,也不是無可能。而當年淑貴妃的皇子,有幸能活下來,只怕這太子之位,也就不會一直懸而未決了。只是紅顏薄命,淑貴妃產子,一屍兩命,生死相隔,最終以此收場,讓人不由唏噓。

    許久,還是宣平侯清了清嗓子,出聲打斷了眾人的思考,道:“應該不會如此湊巧。你們也不要伸張出去,我會像璟兒旁敲側擊打聽一下的。”

    結果,這幾個同僚卻似發現了八卦,竟要和宣平侯一道回侯府,再去仔細瞧瞧那少年人。

    宣平侯勸不住,只得讓幾人一塊跟著。倒是把隆慶帝剛交代的任務,都拋在了腦後。可見八卦是每個人都感興趣的事情,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職位高低,這些看上去迂腐的官場老臣,對這些事的嗅覺,卻是靈敏的很。

    宣平侯幾人又一次回了侯府,卻聽門房小廝說,小侯爺已經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去了哪裏。宣平侯一喜,幾位同僚卻是有些不甘心,但無奈也只好先回去了。臨別時,宣平侯再三叮囑,這事不可伸張出去萬一不懷好意的人,對此事加以利用,很可能給侯府帶來麻煩。

    他自己則在書房裏來回踱著步,一想起自己同僚們說的事,便也越發覺得可疑。他的璟兒確實成日在外頭忙著什麼事,只是從不曾和他提起過。哪怕人人都道神童隕落,他這個當爹的,卻總是對此抱有希望,覺得他的璟兒不至於如此墮落,總不可能失蹤一回,就將所有的才情學識都忘記了。他隱隱覺得,柳涵璟在外頭是在做著什麼大事的,只是若涉及到皇位,卻又不免擔心起來。他覺得自己尚算教子有方,但柳涵璟什麼都不與他說,他也就無從得知了。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來人正是柳涵璟:“爹,聽說你找我。”

    “嗯。”宣平侯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吧,我有些事想問問你,你剛纔去了什麼地方?”

    柳涵璟索性沒有隱瞞,道:“去問了問豫王殿下,關於定王別院的事。”

    “你和豫王關係倒是不錯。”不知宣平侯是隨口一問,還是意有所指。

    柳涵璟笑了笑,也沒有否認,靜靜等著宣平侯繼續問下去。

    “璟兒,你和謝衡是怎麼認識的?”謝衡在侯府住了很長一段時日,但因著墨韻軒在整個侯府的東南角,又被翠竹掩映,所以平日裏,也沒什麼人會注意到此。這卻也只是表面現象,宣平侯作為侯府的當家人,又豈會真的對府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睛罷了。侍衛曾言,謝衡和楚硯行這兩人武功極高,總喜歡翻牆出去。他雖對這種樑上君子作風不太滿意,但這幾人也沒有惹出什麼事情,他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當江湖人有武功,技癢難耐。

    柳涵璟笑道,似不太在意地說道:“爹,怎麼好端端地問起這事了?行走江湖,志趣相投,自然也就認識了。”

    “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的來歷?”宣平侯問道。

    “爹,你可是聽說了什麼?謝衡和謝奕殊的來歷,我自然是清楚的。他們住在三仙島上,今年過年時,我還去他們島上住了一段時日。

    宣平侯聞言,語氣倒是有些不快:“璟兒,什麼重要的大事,讓你不肯在家過年,非要跑去三仙島。”

    柳涵璟對宣平侯的怒氣置若罔聞,撿了一部分重要的事說:“鍾邈醫術高,謝奕殊那裏正好有個昏迷的病人,需要醫治,人命關天,耽誤不得。爹,你不是也這樣教導我的嗎?在人命面前,區區一個年,在哪裏過,不都是一樣過。”

    柳涵璟這般說,倒是把宣平侯的話又堵了回去。

    過了會,宣平侯纔想起來,自己這次問話的重點,便又道:“那謝衡,今年幾歲了?”

    見自己的爹,一直問謝衡的事,柳涵璟心裏也有些數了。要想徹底瞞天過海,其實是有些難的。謝衡的長相畢竟騙不了人,若是不提,也許不會往這方面想。但若只要有人拿謝衡的容貌和隆慶帝一比,就會覺察出,他們確實有些像。到底是親生父子,怎麼可能絲毫不像呢,否則以後怎麼讓隆慶帝認出謝衡?但眼下,他卻不知宣平侯懷疑到了何種程度,不答反問:“爹,為何會問此事?”

    宣平侯嘆了一口氣,道:“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沈大人他們,都覺得謝衡很像皇上,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淑貴妃的兒子?這不,剛纔還想親自問問謝衡,你們不在府裡,他們等了會便也回去了。”

    柳涵璟心道,那幫老狐狸倒是精明。雖然宣平侯和他們交好,但柳涵璟目前可還信不過他們。若只是和宣平侯一人坦白,他倒還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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