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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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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師徒再聚

    謝衡在三仙島,那是獨來獨往慣了的,哪裏需要什麼貼身隨從?有人跟在他後面,他反倒會覺得不自由。而且他年紀雖小,武功卻一直在他們之上,就更沒有這幾個隨從什麼事了。

    只不過,在謝奕殊的要求下,他給他們各自取了名字。那段時間,他正在看楚辭詩經,就這麼隨意地給他們取了風眠、楚懷、歲華、奉賀這四個名字,有些不太適合隨從的名字,只不過這幾人聽到自己的新名字,倒顯得十分高興,欣然應下。他們被謝奕殊買下來的時候,連字都不識一個,只覺得這個比他們還要小了不少的孩子,定然是才華橫溢之輩,對他取的名字絲毫沒有多想,更別說反對了,至少不是狗子、二柱、小寶、虎娃這些街頭巷尾,耳熟能詳的名字,他們已經謝天謝地了。

    要說謝衡是他們幾人一同長大的,倒也確實如此,是以彼此之間也算熟稔,自然就少了些距離感。但在這稱謂上,倒一直都存著些歷史遺留問題。

    一開始,他們稱呼謝衡為小主,但鑑於謝奕殊的身份是三仙島少主,稱呼謝衡為小主,未免有些混亂。但若是稱呼謝衡為少爺,似乎也不太合適。謝奕殊聽了,哈哈一笑,開玩笑地讓眠風幾人,稱呼謝衡為謝小爺,至此,這名號也算留了下來。只不過謝衡並不滿意,就讓他們直接叫他謝衡。

    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份後,便覺得自己是謝奕殊收留的,始終寄人籬下,算不得是主子。他和眠風他們幾人,一樣都是被謝奕殊帶回來的,區別只在於,他謝衡是被謝奕殊撿回來的,而他們幾人,是被買回來的,僅此而已。

    不過,他的待遇自然是比這幾人要好了不少的,謝奕殊在謝衡之後,並未再收過其他徒弟。所以對這幾人也就談不上有什麼指點了。眠風幾人的武功,也都是跟著島上侍衛學的,自然學藝不精,比不得謝衡。謝衡肯吃苦,天資又好,謝奕殊都誇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後來的後來,他們四人就徹底變成了謝奕殊的隨從,為謝奕殊馬首是瞻。這回,他們跟著謝奕殊一起來到盛京,謝衡倒是也不意外。畢竟一個人行事,多有不便,有了隨從,也好吩咐他們去辦事。謝奕殊這個三仙島的少主,到底還是習慣了下人伺候的。關於這點,謝衡比誰都清楚。

    這不,謝奕殊突然左顧右盼,道:“我的馬呢?”

    楚懷立即道:“少主,我替你找回來。”說著,他翻身上馬,很快沒了蹤影。

    而那馬,早先在謝奕殊重重一掌下,吃痛跑了出去,這回早就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謝衡之前看到謝奕殊,眼裏哪還能注意到他身下的那匹馬,此刻頗有些無奈道:“師父,你騎的難道是騰霧?”

    謝奕殊點頭應道:“我買了這騰霧好些年,也沒多加利用。雖然說它現在年紀大了,速度不比當年。但好歹是一代名馬,該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不是?”說到這裏,謝奕殊微微皺眉,搖頭嘆息:“但我瞧著它在馬圈裏天天曬太陽,越曬越肥,當真有些看不下去,再不讓它跑一跑,只怕它一代寶馬良駒的名聲也將徹底隕落啊。”

    騰霧是謝奕殊的坐騎,只不過此馬確實來之不易,騰霧原本也是當世一代名馬。乘雲而奔,故而名騰霧。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是謝奕殊和其二弟打的一個賭,此事說來頗話長,那會謝奕殊也是年輕氣盛,頗費了一番功夫和錢財得到了騰霧,最終卻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但讓他將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寶馬賣掉,他也實在不捨。最後這騰霧是坐著渡船來到了三仙島的,這已經是一個相當悲劇的開頭了。只不過三仙島上實在是用不著馬,這騰霧在三仙島上,當真是度日如年。

    結果這馬自然不肯老實,天天想著撒開蹄子到處跑,只不過見四周到處都是水後,也就絕望死心了,這寶馬碰到了水,也就只有認命的份。從一代名馬淪為到一匹好吃懶動的馬,過起了豚般的生活,也實在讓人扼腕嘆息。

    倒沒有想到,這回謝奕殊竟然將騰霧帶離了三仙島,若這一路走的是水路,只怕騰霧又是坐船過來的,這馬生非同一般吶。

    謝衡正這樣感慨這,終於也注意到了,被他忽視了許久的小侯爺。

    柳涵璟見樓下幾人沒理他,便識趣地從桃花居三樓的雅室內,直接走了下來。此前謝衡根本沒有搭理他,他自然已經知道此事非同一般。在窗戶邊看清了青衫男子是謝奕殊後,很快就明白了,謝衡的失態所謂何事。

    他雖然對於謝奕殊的到來有些驚訝,卻也沒有思考過多,便決定下樓看看。他沒有三頭六臂,這走路到底是要慢上一些的。

    這時,他笑眯眯地走到幾人跟前,語氣熟稔,打了聲招呼:“伯卿。”

    伯卿是謝奕殊的字,雖說謝奕殊比他要長了些歲數,柳涵璟卻仍舊這樣稱呼,自然是爲了拉近彼此的距離。

    “小侯爺,你也在這?”謝奕殊這才注意到來人,稍顯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道:“難怪阿衡會出現在這裏,你們在這裏...喝茶?”他說這話的時候,朝著桃花居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是啊,你們趕路也累了吧,不如一塊上去歇息會,順便一塊吃個飯吧?”柳涵璟指了指桃花居正門處的那塊牌匾,徵求意見似的問道。

    謝奕殊自然注意到了那塊牌匾,再細細看去,眼前一亮,“這字倒是不錯。”

    柳涵璟笑道:“多謝伯卿誇讚,這字倒恰巧是我寫的。”

    “無怪乎這字型如此有大家之風,這牌匾立即就把周邊的店鋪都給比了下去。”謝奕殊話風一轉,似想到了什麼:“莫非這桃花居,是小侯爺開的?”

    “正是如此,這不衡兒正好從樓上看到了你?我這鋪子的選址果然有眼光。”柳涵璟說著,朝謝衡投了一個打趣的眼神。

    幾人走到了桃花居,謝衡停住了腳步,道:“師父,我幫著楚懷一塊去找騰霧,這盛京城的街道錯綜複雜,指不定馬找到了,路卻不認得了。”

    謝奕殊點點了頭:“好,阿衡,小心些,騰霧有些不安分。”

    謝衡走後,其餘幾人隨著柳涵璟一塊到了三樓的雅室內。雅室本就是一張大圓桌,此刻幾人都圍著坐下來,也絲毫不會擁擠,柳涵璟一邊讓店小二上了幾道桃花居的招牌菜,一邊親自給謝奕殊幾人倒了茶水。

    那幾個隨從,在聽聞眼前這個一臉笑容的熱情男子,身份是小侯爺後,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幾時見過什麼小侯爺,更別說這小侯爺剛纔還給他們倒了茶水,如今他們看著面前的茶杯,都有些忐忑。

    但柳涵璟卻只是灑脫一笑:“相逢即是朋友,何必介意這麼多,什麼小侯爺,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上一回柳涵璟到三仙島的時候,這四人正好聽謝奕殊命令,出去辦事了。所以這回他們是第一次見到柳涵璟,原以為這人是少主的朋友,大抵也只是個富家子弟,卻不想身份竟然如此尊貴。

    在謝奕殊的示意下,風眠幾人只得繼續坐在座位上,只是到底有些拘束。柳涵璟卻也沒再顧著他們,對謝奕殊打趣:“怎麼,怕我照顧不好衡兒,這麼早就來盛京,親自監督了不成?”

    謝奕殊也知柳涵璟這番話,多是開玩笑的意味,也是笑著迴應:“哪裏的事,小侯爺將阿衡照顧的極好,也不過四個月的時間,這身量都已經超過我些許了。”

    “侯府自然不會在吃穿用度方面虧待了他,不過...”柳涵璟說到這裏,意有所指的望了眼窗戶外,“但我們到底代替不了你對他的重要性,你不僅是他師父,還是他親人。在這視窗,他只需要一眼,他就能將你認出來,讓我也是十分意外。”

    謝奕殊嘆了口氣,一時並未說話,顯然對這方面的話題,有些逃避之意,許久才道:“放心吧,接下來我會一直留在盛京的,直到事成之後。在這段時間裏,我會陪著阿衡的,也會替你們分擔事務的,畢竟這是和阿衡有關的大事,我這個師父當甩手掌櫃可不好。”

    柳涵璟點點頭:“那就好。”既然短時間內,謝奕殊都不會回三仙島。他想,謝衡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起來,昭吟和子淵他們人呢。”謝奕殊似無意間提起這個問題。

    柳涵璟倒沒有想到,謝奕殊一下子問起了鍾邈他們。想了想,倒也沒有做過多的隱瞞,遲早謝奕殊也會知道的。何況,多一個人知道,也許就能多一分資訊情報呢。

    謝奕殊聽了柳涵璟所言,果然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才道:“子淵若當真是中了南詔的毒,那勢必要去南詔走上一趟,我想大寧鮮少有通南詔醫藥的大夫。至少我們島上沒有,而且在姑蘇和金陵,我都沒有碰上過南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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