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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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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殘暴定王

    “那丫鬟臉皮嬌嫩,被熱茶水潑到,當即就是紅腫起泡,我不忍再看那丫鬟可憐的模樣,卻看到尉遲秀的眼裏,竟是滿滿的快意。本以為那已是極限,不想這日下午,院子又傳來了丫鬟嗚嗚哭泣的聲音。府裡下人不敢多事,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我大著膽子偷偷去瞧了眼,就見一個丫鬟被五花大綁著,尉遲秀拿著鞭子,狠狠抽她。那丫鬟哭喊地不能自已,尉遲晟卻用一條抹布堵住了她的嘴巴,自己則盡情地在她身上抽著鞭子。何其殘忍,不管這丫鬟犯了什麼事,都不至於如此對待。呵,但更狠的還在夜裏,這日晚上,尉遲秀沒有回去,半夜我又聽到了女子尖叫哭泣的聲音。我以為是他又在懲罰哪個丫鬟了。結果這個人渣,卻是在對府裡的姬妾施虐。那會,我還是個粗使丫鬟,自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但那女子的尖叫,卻持續了一個時辰。後來那哭聲,都變得氣若游絲,想來那個女子也被罰的半死不活了。第二日早上,我給後院送洗漱的熱水,聽到尉遲秀的兩個侍妾在議論,這才知道昨夜是誰受罪。那個女子我也有些印象,據說是被尉遲秀從青樓裡買回來的,是個和善的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但那女子,自那夜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想,她大概和我小妹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尉遲秀第二天離開後,府裡又一次恢復了往日的風平浪靜,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若不回來,一切太平,但只要他一回來,府裡總有人要遭罪。我漸漸也明白了,為何別院一直要買丫頭,因為這些姑娘,都被他生生折磨死了。”

    “你們姐妹應該成為大丫鬟了,這才能讓其他人聽命行事吧?那尉遲秀為何沒有認出你們?既然是姐妹,總有些像的。”柳涵璟簡單地問了句,以示他在認真地當個聽眾。

    蘇若蘭點點頭:“不錯,我們在府裡一呆就是兩年,後來還是那個嬤嬤,見我們辦事牢靠,問我們願不願意在定王身邊當差。她是尉遲秀的乳母,是個能說上話的。府裡頭,也就只有她,不會被尉遲秀懲罰。她說我們兩姐妹進府以來,吃苦耐勞,沉得住性子,做事滴水不漏,想來不會讓尉遲秀動怒。畢竟粗使丫鬟的地位太低,大冬天洗衣做飯,這活真的不好做。她說當個大丫鬟,只要伺候尉遲秀便是,平日也沒什麼要忙的。但她欲言又止,意思就是在定王身邊當差,稍有差池,就可能丟了性命。她也算心善,徵求了我們的意見。能有這樣的機會,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接近了尉遲晟,我們纔可以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對我們小妹究竟做了什麼事。”

    說到這裏,蘇若言有些哽咽。柳涵璟下意識地瞥了兩姐妹的手,果然,本該是青蔥似的手指,卻關節粗大,還有凍瘡留下的疤痕,和兩張姣好的容顏,格格不入,她們在定王別院確實過了很苦的一段日子。

    她的語氣有些沉痛:“我們在他身邊伺候,他竟然絲毫沒有想起過我們的小妹。我們三姐妹模樣雖不是一模一樣,但眉眼總有些相似之處。可見他當初騙我小妹時說得那些,都是滿口謊言。尉遲秀不僅是個人渣,更是個魔鬼,那小半年裏,我親眼見到他,無數次的挑著小丫鬟的刺,藉以各種理由懲罰她們,而且每次他都是親自動手的,不假手於他人。他有一條銀鞭,在抽人之前,總要讓我去鹽水裏泡一泡,惡毒之極。我也每次照辦不誤,別說我殘忍,這也是爲了保命,若我做得不好,那鞭下之人,可能就會換成為我了。也許是看在嬤嬤的面子上,也許是我和二妹行事確實沒有差池,總之那小半年的時間裏,在他身邊當差,我們並沒有犯過事。但在他鞭下被活生生打死的小丫鬟卻不在少數。最可怕的是還是晚上,他折磨那些姬妾的法子更是可怕,每每在外間伺候著,聽著那些女子的慘叫聲,我就會想到我可憐的小妹,我小妹在家裏,也是被我們當寶養大的,哪裏想到,爹孃才過世,我就把她送入虎口。一想到她在信裡和我說,她在別院過得很好,我就心如刀絞。那個傻小妹是騙了我呀,我竟然信以為真。即使嬤嬤沒有告訴我,我也知道,我的小妹定然是被這畜生折磨死了。她還懷著他的骨肉啊,這畜生竟然也不知珍惜,連自己的骨肉也不放過,簡直喪盡天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卻是連妹妹的屍體被葬在何處都不知道。每每一想到此,我都想拿把刀,衝進去把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殺了。但是沒辦法,我恨我自己沒有武功,沒法一下子就把他殺掉。何況,就我自己死,我是不害怕的,但是一想到要連累我的二妹,我就下不了這個手。作為長姐,沒有照顧好妹妹,本就是我的失職,我自己丟了性命不要緊,就怕我們蘇家徹底絕了後,以後寒食節,也沒個人給爹孃墳頭上柱香。”

    聽到蘇若言沉痛地訴說著尉遲秀的虐刑,柳涵璟也覺得這行為簡直令人髮指,難怪他要在別院行事,否則若是在定王府裡做這樣的事,哪怕他貴為皇子,也要被人蔘上一本。是以這些事,尉遲秀瞞得極好,柳涵璟也只知他性情暴戾,卻不知竟到了這般變態的地步。

    “後來,你知道蘇若柳被埋葬在何處了嗎?”柳涵璟問道。

    蘇若蘭慘淡一笑:“作為定遠別院最大的丫鬟,我們雖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卻也無濟於事。城郊的亂葬崗,到處都是無人認領的枯骨,興許早就被野狗叼了吃了,哪裏還能尋到小妹的屍首。但也因為我們地位高了,那個嬤嬤也在今年年初病逝了,整個定王府的丫鬟小廝都歸我們倆姐妹管了,這纔有了扮鬼一事。起先有些丫鬟膽小,我便恐嚇她們,若是不從,今夜就讓定王折磨她們。那些丫鬟一想,在別院裡逃也逃不走,與其白白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她們雖沒做什麼,但只要對我們所做的事,保持緘默,就已經是大功告成了。”

    “所以,就是你就扮鬼嚇尉遲秀?”柳涵璟問道。

    “嗯,我和二妹化妝的手藝極好,尤其是夜黑風高的夜晚,扮起鬼來,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那畜生折磨死了那麼多人,到底是心虛的。起先我化妝成小妹的模樣,他嚇得連連告饒,跪在地上朝我磕頭,我以為他已知悔改。但不過幾日,他又來別院發泄了,就讓二妹扮成已經死去的姬妾模樣,他又被嚇得不輕。反反覆覆了好幾回,他終於再也不敢來別院了,還請了高僧來做法事。但本來就沒有鬼怪,那禿驢又能查出什麼?不過是爲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硬說此處風水不好,要賣掉宅子纔可解決問題。這不,尉遲秀很快就遣散了別院的人,像我們這些下人,大部分也都被遣散了。原本這別院也是供他發泄用的,這個畜生是個殘廢,可能心有不甘,所以總是以打人來發洩自己。但手段這樣殘忍,遲早要造報應的。”

    “照你這麼說,這別院死了這麼多人,說不定真的有陰魂作祟。”柳涵璟皺眉道。

    蘇若蘭卻是搖了搖頭:“我住了那麼久,從沒見過什麼陰魂鬼怪的。死得那都是些什麼人?只是涉世未深的單純小姑娘而已,即使被活活打死,卻也心善得很。就像我那傻小妹,定然以為是自己命不好,奈何橋邊喝了那碗孟婆湯,也就將前塵舊事一併忘了。哪裏還會留在陽間,為自己報仇呢?小妹死了已有三年了,卻是連一次夢也沒有託付給我。報仇這種事,只有留給我們活著的人了。”

    說到此處,蘇若蘭已是帶著滿腔恨意了。

    “但只是這樣裝神弄鬼嚇唬了定王,過一陣子,他說不定還會弄出個新的別院,繼續做這種勾當呢?你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吧。”柳涵璟倒是有些不解。

    “是啊,可惜我們沒有本事,能為小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蘇若蘭和蘇若蓮兩姐妹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和悔恨。

    “以後掰倒定王,需要你們倆姐妹作證,你可願意?”柳涵璟原先只是想掌握一下,尉遲秀的罪證,好做到心裏有數,卻不想在兩姐妹這裏,聽到了這些事蹟,這回連柳涵璟也不能忍了,遲早要除掉定王,就因著他犯下的這些事。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但一個皇子殿下,把下人打罵至死,卻罪不致命。他必須要想出更好的法子,把尉遲秀徹底定罪不可。他早日死去,也省得禍害別人。

    兩人一聽,眼睛卻是一亮:“你願意幫我們?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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