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鼎躍科技的劉老闆給楊曉明留下的私人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電話那頭劉老闆似乎還沒有休息，而且精神頭還不錯：“曉明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剛纔的比賽我看過了，簡直太棒了。”

    “還好吧。”楊曉明隨便應付了一句，藉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用盡量平和的口吻問道：“對了，劉老闆，我們之前籤的代理團隊的合同，是不是說任何商業運作方面的事情交給你們鼎閱去處理，而任何足球方面的決定，暫時由我自己做決定？”

    “對啊，沒錯啊。”劉老闆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旋即他覺得有些不對勁，沉浮商海那麼多年，他早就成了人精，楊曉明的語氣和突然而來的電話都表示出了楊曉明一定有什麼事情。

    於是，劉老闆主動問道：“曉明啊，是不是小張繞開你做了什麼決定讓你有些不滿啊？”

    問出這句，劉老闆又有些疑惑：“不會啊，團隊對於你的任何代理行為，都必須我點頭簽字以後，纔可以生效的，沒見到任何關於足球方面的代理行為啊？”

    楊曉明將信將疑的揉了揉眉間，並沒有接劉老闆的話。

    的確楊曉明此時有不得不懷疑劉老闆的理由——對於鼎閱來說，自己參加亞青賽，無疑會承擔很多風險，最大的風險是失去俱樂部球隊的主力位置，以及在亞青賽上受傷。

    而自己的風險，等同於鼎閱的利益風險。

    但若是鼎閱繞過自己拒絕U19國家隊的徵召，不僅沒有這些風險，還會帶來話題爭議，使自己的人氣劇增，而鼎閱會獲得更多的利益。

    劉老闆是一個精明人，如果他真的利益至上，做出這種事情不足為奇。

    “喂，曉明，怎麼不說話啦？”電話那頭，再次傳來劉老闆的聲音。

    但也就是他這麼一問，楊曉明終於決定要直來直去，把話攤開來說了。

    於是，楊曉明就把巴託梅烏告訴他的事情闡述給了劉老闆。

    "所以，你懷疑是我們替你拒絕了u19?"劉老闆問。

    楊曉明不置可否。

    劉老闆笑道："其實我也明白你有懷疑的道理，但按照利益來說，你其實加入u19,參加亞青賽對鼎閱利益更大。因為你的球迷群體在國內，我們可以利用你的商業價值做廣告，做營銷，甚至別的媒體要專訪你，我們都可以從中獲利。"

    被劉老闆這麼一說，楊曉明頓時也覺得有理，對於商業他終究是一個門外漢，自然不懂那麼多道道，他纔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劉老闆話鋒一轉："不過你說的這件事情，我倒是有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楊曉明下意識的問道。

    “這件事，可能和幾天前國內球迷們的網路聲討有關。”劉老闆說道。

    "網路聲討？"楊曉明有些迷茫的問："那又是什麼？"

    聽楊曉明這樣問，劉老闆也有些詫異了："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國內發生的事情啊，你的支持者爲了你引發那麼大的風波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楊曉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幾天一直備戰皇家薩拉戈薩，沒有太關注這件事情。"

    "你每次都有理由，其實只是簡單的不感興趣吧。看來你還真的很缺一個經紀人，不然如果你有不利輿論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能行？"

    楊曉明乾笑了幾聲："我以後每天上去看看就好了，劉老闆，給我說說前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八月底的時候，u19就已經確定了這次亞青賽的集訓名單，當時你還在拉瑪西亞，雖然在國內比較有名，但畢竟之前踢得都不是正式比賽，加上u19的成績也一直不錯，所以那時也沒有幾個人能想到你。"

    楊曉明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但隨著你表現越來越好，大家對你也越來越重視。"劉老闆說道："就在三天前，出了一件事情，遼寧的兩名球員在集訓中嚴重違紀被開除。"

    劉老闆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原本這通告發出來也沒什麼，畢竟作風散漫的球員是不配進入國字號的球隊的。但當天下午。U19的官方微博轉發了一篇文章，確實引發了你的支持者們的爭議。”

    “哦？轉發了什麼？”已經被劉老闆成功勾起好奇心的楊曉明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劉老闆淡淡一笑：“轉發了一條，在世界盃期間，國內網路上很有影響力的文章——《華裔球員歸化入籍！足協超級計劃曝光，4大歐洲天才在列國足有戲》。”

    楊曉明聞言有些失望，直言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劉老闆笑著說：“其實這篇文章在世界盃時期影響力之所以很大，是因為它戳中了廣大中國球迷的心聲，獲得了廣大中國球迷的支援。但是因為你的橫空出世，給了球迷另一種更為實際的希望，所以當球迷們再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理所應當的就想起了你，自然而然的就開始為你鳴不平——‘我們國家又不是沒有天才球員，為什麼還要想著用遠水去止渴？’然後你的支持者們就把U19的微博給擠爆了。”

    劉老闆說到這裏，似乎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然後才繼續說道：“其實說到底，足協也可能立意本來是好的，想要顯得貼近民意。可惜反應始終有些慢，所以在這個時候轉發這樣的微博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楊曉明也是哭笑不得著搖了搖頭。

    劉老闆又說：“這當然還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有好事的媒體在發現了球迷心態的變化以後，專程採訪了那一次中俄跨國友誼賽你們江陵軍校足球隊這一方的主教練米盧先，米盧先生竟然好不避諱的誇獎了你，說你是他見過19-21歲年齡段最有靈性的可造之材。”

    “米盧先生？”楊曉明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顯得很是驚奇。

    劉老闆笑著提醒道：“米盧先生可是咱們國家的青訓顧問，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他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楊曉明聽劉老闆這樣說，心中自然不免有些感動，說到底，他與米盧接觸的時間並不多，米盧卻能站出來，毫不介意和自己所任職的青訓系統唱反調，卻只是爲了推薦他

    然而……這些並不能解釋U19對巴託梅烏的奇怪態度。

    不過劉老闆也不會讓楊曉明疑惑太久，只聽電話聽筒內，劉老闆又說：“我猜測吧，U19既然敢發出那樣的微博，顯然是在某種層面上已經達成了一定可靠的利益關係，但沒料到會出現球迷們突然反水的變故，他們又沒有辦法去否定你的實力，所以……”

    楊曉明一點就透，接茬道：“所以有時就打算把這個鍋甩給巴塞羅那，甩給巴託梅烏，只要巴塞羅那有一點點不願意放人的態度，就會被他們無限擴大化，好把自己變成一個求賢不得的弱者。”

    “對的，就是這個道理。”劉老闆肯定了楊曉明的想法。

    “那……劉老闆。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楊曉明訕訕一笑。

    劉老闆聞言，忍俊不禁：“這當然得問你自己啊，你自己是想去還是不想去？”

    “我當然是想去的。”楊曉明毫不遲疑的回答說。

    換做是以前，哪怕只是一個小時以前，楊曉明可能都會說出截然相反的答案，因為那時候，理智會告訴他，這種涉及幾方利益的渾水能不趟就不趟，畢竟比起U19的那些常客來說，自己還是一個十足的新人，與其冒著被排擠以及訓練和比賽中受傷的風險去參加這種對他來說暫時並沒有太多意義的比賽，還不如加緊時間提升自己。低調幾年後一鳴驚人，進入真正的國家隊為國爭光來得實在。

    但現在不一樣了，畢竟楊曉明不久之前才獲得了新的支線任務“在未來兩個月內，代表國家出戰滿360分鐘”啊。

    “你想清楚了？你如果選擇要去，就是破壞了一些人的利益，甚至讓他們下不來臺，招來他們的記恨。那樣的話，他們可能會在集訓中想方設法的針對你。”劉老闆問道。

    楊曉明卻毫不在意：“我不怕，既然去急集訓，自然就是要面對各種的挑戰。去不去是一回事，成不成功是另一回事。就像米盧先生常說的那句話：態度決定一切。”

    “很好，我老劉果然沒看錯人。”劉老闆無比欣慰的說：“你既然想去，我給你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你立馬發一個微博，只用寫一句話：為國爭光，我當然願意了。”

    楊曉明聞言，笑著說：“高，劉老闆，我小楊也果然沒看錯人啊。”

    這的確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楊曉明想去，無論巴塞羅納的態度如何，U19既然沒有辦法否決楊曉明的實力，出於輿論壓力，就必須去和巴塞羅納談。否則就完全推翻了他們之前“接地氣”的計劃。

    當然，說是這樣說，發微博之前，楊曉明還是得問問巴託梅烏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