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曉明似乎是多慮了，老傑德彷彿並沒有發現楊曉明剛纔訓練的異常。

    見楊曉明走近，老傑德笑著說：“真是個勤勞的好孩子，練夠了就上去吧，我要幹活了。”

    楊曉明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發現了老傑德腳邊放置的一個電動的農用噴霧器。

    應該是要給球場草皮做防蟲維護。

    看著老傑德佝僂的身子有些吃力的要把噴壺背在身上，楊曉明心中一動，連忙搶上前去，扶住老傑德的手：“要不我來吧？”

    見老傑德一副詫異無比的模樣，楊曉明又走近了老傑德兩步，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說！我來做吧！”

    老傑德一面擺手一面擺手，一面指著自己的耳朵。

    楊曉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來老傑德已經戴上了助聽器。

    緩過勁來，老傑德說：“你是職業球員，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做？”

    楊曉明卻是熟練的背上噴霧器，將噴頭夾在右臂腋下，從老傑德口袋中掏出一次性口罩，撕開包裝戴在臉上，然後對老傑德笑道：“一個合格的球員，要像愛自己的家一樣熱愛自己的主場，哪怕這個主場再破再爛再小。”

    老傑德呆呆地看著楊曉明，喉結在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楊曉明見老傑德不動了，回過身笑著對老傑德說道：“這是我以前的教練給我們說的，以前我們也有個天然草皮的球場，比迷你球場要差多了，日常維護都是我們隊員的事情。”

    楊曉明說著，眼神中不由多了幾分懷念。

    懷念的，是在江陵軍校踢球時，主力球員必須負責江陵軍校足球場的日常維護工作。

    那時，鄭永安就常對叫苦不迭的隊員們說這句話。

    雖然隊員們笑傳鄭永安是爲了給學校省錢，但這段記憶，還是給了楊曉明很深的觸動。

    直到楊曉明開啟噴頭，對著草皮均勻規則的噴起了防蟲噴霧，老傑德才戴上口罩，走到楊曉明身邊。

    楊曉明似是擔心老傑德還要與自己客氣，便是試圖岔開話題：“老傑德，據說你球場剛建成的時候，就在這裏了，為什麼啊？”

    老傑德聞言，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這個球場，缺乏一個靈魂。”

    “靈魂？”楊曉明不太明白。

    “或者說是巴塞羅那B隊，缺乏一個隊魂。”老傑德頓了頓，看向楊曉明：“你知道什麼是隊魂嗎？”

    楊曉明點了點頭：“尤文圖斯的皮耶羅、羅馬的托蒂、AC米蘭的馬爾蒂尼、皇馬的勞爾、我們巴薩的普約爾。”

    老傑德點了點頭：“那時候，巴塞羅那B隊還不叫巴塞羅那B隊，叫巴薩競技，那時候，是有可能誕生隊魂的。但1990年改製爲B隊以後，就沒有這種可能性了。”

    楊曉明有些沉默。

    老傑德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來到巴塞羅那B隊的，只有兩種人。”

    見楊曉明終於將視線投向自己，老傑德苦笑著說：“想要去A隊的，以及想要在此養老的。”

    然後，老傑德將視線看向楊曉明：“所以，你是第一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