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銳與流心凱相互嘲諷了一陣，隨後二人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流心凱走到大廳中央，一把拉過李劍銳的手腕，將右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你這混蛋，什麼時候也開始玩這遊戲了？”

    李劍銳笑道：“還能爲了什麼？”

    流心凱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聽說你退伍了，不過我明白，你多半是隱藏了身份，有特殊任務吧？”

    李劍銳臉色忽然凝重起來，流心凱知道有些話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就帶著李劍銳來到頂層的一個房間內。

    他問道：“你找我來，是不是任務出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多年的發小和鄰居，二人之間早就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李劍銳也沒有必要瞞著他，更何況，他此次過來本就是想找他幫忙的。

    “我之所以退役，其實是有任務的。”

    流心凱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可以想象出來，否則的話，像你這樣的尖子兵是不會無緣無故被開除軍籍的。”

    李劍銳喝了一杯茶，笑道：“那你猜猜看，我的任務是什麼？”

    流心凱想了想，答道：“抓人？”

    “答對了，抓誰？”

    流心凱忽然放下杯子，一臉驚異的道：“不會是來抓我吧？我可是良民！”

    李劍銳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抓你？還用得著我出手？”

    流心凱撓撓頭，嘿嘿笑道：“那個，你不出手的話，他們也未必抓的到。”

    李劍銳哼道：“放心吧！這次不是來抓你的。是一個在黑色地帶很有名的人，你一定聽說過。”

    黑色地帶之中，有名的人很多，但值得軍部開除李劍銳的軍籍，偷偷摸摸這麼長時間也要把他抓住的，並沒有幾個。

    李劍銳取出智慧終端，手指點了幾下，在找什麼東西。他一邊找一遍問道：“你家小七怎麼樣了？”

    流心凱道：“挺好的。”

    李劍銳道：“你也該像個父親的樣子了。”

    流心凱“嗯”了一聲，就不再出聲了。

    李劍銳拿出終端，放在流心凱面前，道：“這個人你有沒有見過？”

    流心凱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道：“有些熟悉。”

    李劍銳面色凝重的道：“這個人名叫科爾。”

    流心凱的右手忽然顫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很早以前就聽過了。

    他抬頭看了看李劍銳，搖頭道：“難怪。”

    李劍銳問道：“見過嗎？”

    流心凱點了點頭，“見過。而且不止一次。”

    李劍銳顯得很激動，他問道：“在哪？”

    流心凱道：“就在我們公會。不過，現在已經走了。”

    “去哪了？”

    流心凱道：“離開了。”

    李劍銳豁然起身，他抓住流心凱的手腕，立馬向外麵跑去。

    “走！我們去追！”

    ……

    李烽望著前方遙遠的海面，他彷彿看到了父親和流心凱兩個人向前狂奔的身影。

    此時，他也已經明白了，父親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而流心凱的事情顯然也與次有關。

    “你們要找科爾的試劑，是爲了調查這件事情？”

    大鳳點了點頭。

    “那你們抓我呢？”

    大鳳笑道：“因為有可能，那一切都不過是你父親故意設下的迷陣。”

    李烽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我們還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朋友。”

    大鳳看了看他，笑道：“別天真了，過了好幾年，已經沒人在乎劍聖黑光是死是活，公會另有人在，不會有人追究了。”

    她看了看前方，道：“在這個世界之中，誰都不知道會突然發生事情。各方勢力都在爭奪穩固自己的力量，誰會在意一個已經消失了多年的人。”

    李烽問道：“在這片虛幻的世界中，地盤和力量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大鳳哈哈笑了起來，她回頭看著李烽，指著面前那片大海道：“對於你們來說，這或許不過是虛幻的世界，但對於我們來說，這片土地卻比什麼都要真實。”

    “有什麼不同？這片大海，這片土地有什麼不同？”

    大鳳喟然長嘆，“因為我們都回不去，回不去了……”

    袁洪已經到了，他遠遠的站在斷崖之後，望向李烽的眼神中充滿了怪異。他並不清楚，原本應該是敵人的年輕人，怎麼就這樣和大鳳站在了一起，而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回不去了，這幾個字就深深的鐫刻在李烽的心裏，他突然想起自己臥床不起的父親。

    對於他來說，回不去了，是不是就是這個結局？

    大鳳長聲嘆道：“《幻象戰爭》，原本不過是一款遊戲，不知道從何時起，卻成爲了我所在的世界。”

    李烽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你們的口中聽到這個詞語，我曾以為，對於我來說，它不過是一款遊戲，對於你們而言是不是就是真實的世界。”

    大鳳笑道：“如果你突然發現這裏的真正面目，或許就不會把它當成遊戲了。”

    笑著笑著，大鳳忽然感慨起來。她想起來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種種種種。這些事情不停的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每當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十分難過。

    痛定思痛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李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在思考著大鳳所說的那句話。

    菲爾德仍然沒有抓住，不知是死是活。袁洪上前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愧疚。但更多的是嫉妒。

    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心緒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挑動起來，不過在看到李烽和大鳳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裏開始萌芽。

    時常，當自己站在大鳳身後的時候，他總是保持著謹小慎微又帶著無限敬仰的姿態。

    就算如此，她也極少能夠回過頭來正眼看向自己。

    可為什麼面前的這個少年能夠如此的自然灑脫？為什麼他明明是敵人，卻能夠像朋友一樣和她面對面的正常對話？

    這些隨性而起的小小心思像一根被包裹在棉花裡的鋼針，雖然有些疼痛，好歹也算是能夠放的下去。

    “蒼姐，總部那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袁洪輕聲說道。

    大鳳緩緩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問道：“是要開戰？還是談判？”

    袁洪道：“沒說開戰，也沒說談判。”

    “什麼都沒說？”大鳳問道。

    袁洪低下了頭。

    大鳳忽然意識到了不對，是否有些東西在地面之下緩緩升起，將自己排斥在外。

    “總部說，這件事情你暫時不用管了。”

    “哦？”

    大鳳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

    “不用管了，不用管了，不用管了……”她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