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的話讓偃染的臉色漸漸緊張起來，可是燕雲卻是沒有再說下去。故意吊偃染的胃口，偃染蹙眉。灼熱的視線緊緊盯著燕雲，燕雲不開口他也不急。

    “曼珠沙華，彼岸花都是它們的名字。在上古時代曼珠沙華與彼岸花是掌握著輪迴的花妖，他們是一對十分相愛的戀人。可是正因為他們掌握著輪迴，他們開始濫用自己的力量與能力。與踏入輪迴的靈魂做著一個又一個的交易，一個個平等卻殘忍無比的交易。他們交易著未來，交易著生命。也交易著六界中的一切，包括命運。因為他們對力量的濫用造成了六界的混亂，自鬼界成型的那一天起六界輪迴有了鬼族掌控。而兩個花妖也因為之前的濫用能力被天帝懲戒，從此化作了忘川河畔的那一朵奇花。可是曼珠沙華花開三千年，花落三千年。兩個相愛的人從此不能相見，這就是天帝大人給他們的懲罰。忘川河畔又豈是一般的地方，天帝隕落不知多少歲月。他們的力量漸漸復甦，那曼珠沙華擁有著不一般的誘惑之力。誘惑著那些透過奈何橋的鬼魂，當鬼魂忍受不住誘惑採下彼岸花的時候交易便是開始。有的會與其交易著下輩子能夠再次遇見所愛之人，有的交易著下一世安穩富足的生活。而相對的，他們將付出同等的代價。換取愛人，那麼下輩子你將失去親人。換得平安，你將失去你的家庭。換了相遇，那麼你將註定失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荼蘼突然開口敘說著那曼珠沙華的故事。說著那些悲哀的故事，荼蘼伸出了手，觸碰到了那赤紅的花朵。

    在那個時候荼蘼後頸的地方有著一朵紅花浮現，那樣子比之前面河水之中的活花都是還要具備著不一般的靈性。偃染與燕雲都是看到了那朵浮現的花朵，一時之間都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偃染回過神來，立即衝到荼蘼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檢視，還好並沒有留下什麼印記。可是荼蘼之前的話回到了偃染的腦海之中，那一刻他看向荼蘼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內心深處有著憂慮浮現，難道那屬於她靈魂深處的本能開始浮現了嗎。偃染握著荼蘼的手開始微微收緊，荼蘼嬌嫩的手腕被捏出一圈紅印。

    “你可以和它做交易，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需要什麼。可是我要警告你，彼岸花生在鬼界。忘川河旁，是實實在在的鬼花。一旦與它做了交易，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可是你便也要任憑它宰割。”荼蘼神色不變，她身上的氣勢開始轉變。那屬於上位者的氣場全面展開，巨大的壓力蔓延開來。偃染竟是被壓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燕雲都是感覺到身體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偃染張嘴想要問什麼，可是他卻看到了燕雲緩緩搖頭的動作。霎時間，偃染便是懂了什麼，閉嘴不再多言。緩緩鬆開了荼蘼的手，視線落在了那一朵朵妖冶無比的花朵之上。他的雙瞳之中有著黑芒閃爍而過，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朝著那一朵朵紅花而去。

    荼蘼眼神一閃便是想要伸手阻攔，可是她的身軀剛動便是被快步走來的燕雲伸手攔下。他知道偃染既然已經伸出了手，那麼他一定是已經做好了決定。而他做好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雖然他知道荼蘼也許會讓他改變。可是偃染肩膀上挑著的是如何沉重的擔子他是知道的，所以另一個私心他是會支援的。

    偃染在兩人的注視之下摘下了一株曼珠沙華，那一刻偃染一雙眸子。就連眼白都是變得漆黑，那猶如黑曜石打造的雙眸讓人望而生畏。彼岸花上有著千絲萬縷的紅芒發散而出，將偃染整個人都是圍繞其中。偃染的眼睛也是在這一刻緩緩閉上，他的耳邊在這時候響起了一個空靈的聲音：“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可是你也要付出代價。你還是執意要交換嗎，交易一旦執行便不可能再逆轉。”那聲音猶如自遠古傳來，淡淡的卻直入人心。

    “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偃染雖然閉著眼睛，可是他卻是說出了這句話。站在一邊的燕雲與荼蘼都是渾身一震，微微眯起了眼睛，整顆心都是忍不住高高吊起。

    “你的摯愛之人。”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可偃染的嘴角卻是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在那個殘破的笑容裡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一片能夠吞噬天下的黑暗在其中醞釀。等真的爆發的時候，整個天下都將是萬劫不復。

    ‘摯愛，我所在乎的一切人事物都是已經失去了，我還能有什麼摯愛。我只想要力量，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吧。’這句話偃染並沒有說出來，可是那些讓他永遠都無法忘卻的傷痕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好。”一個字落下，偃染胸口的衣衫別化爲了灰燼。看到了胸口古銅色的肌膚，劇烈的心跳聲傳入耳中。荼蘼原本轉開了頭，可是在那一聲聲心跳聲中她復又轉了回來。她看到了，在胸膛的劇烈跳動之下漸漸有著紅影顯現。那在隨著胸膛跳動的不正是偃染的心臟嗎，就在那個時候那株荼蘼緊緊握在手裏的曼珠沙華化作了紅芒掠上他的心頭。在那個時候他的心臟之上拓印出了一朵一模一樣的花朵，荼蘼知道交易成功了。

    片刻之後紅光慢慢消散，偃染也是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他便是看到了荼蘼，看到了那張精緻的小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那個時候他的心似乎傳來了一絲疼痛。可是那疼痛不過一閃而過，他只當做那是自己的錯覺。

    “你究竟換了什麼，你究竟爲了什麼而竟然與彼岸花做交易？”荼蘼無奈的開口，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那麼去煩惱已經沒有用了，她只想知道原因。

    偃染的眸子漸漸恢復光澤，燕雲聽到荼蘼的話張了張嘴卻還是認命的閉上。這件事他沒有開口的權利，只能讓兩人自己解決。便也不再理會兩人，慢慢走開。只是那雙耳朵倒是立的直愣愣的，時刻關注著兩人的動靜。

    “你真的要知道？”偃染先是檢視了自己身體之中的情況，檢視無恙之後便是抬眼問了荼蘼一句。

    “我年紀是小，可是從我們遇見開始我便是知道你是一個極致追求力量的人。爲了力量你可以拿性命去賭，你有著自己的秘密。我不問，可是現在我卻是要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因為我是你的夥伴不是嗎，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知道。有我在你身邊，只要有事情，我便是必定要知道的。”荼蘼微微一笑，這一刻的荼蘼倒是沒有了以往幼稚的模樣。那份沉穩及成熟有些不似屬於她一般，就連偃染都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好，我告訴你。我是偃師，也是現在妖界唯一的偃師。”偃染的眸子漸漸暗淡，這句話在荼蘼心中掀起狂風巨浪。她知道靈族的偃師一脈很是稀少，可是她卻從未想到在偃染口中卻是成爲了唯一。

    看見荼蘼一臉的不解，偃染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殘破的笑容：“你應該知道的，妖界靈族皆是有靈之妖。往往天賦比之其他妖族都是要高上許多，在那從前便是有過一段靈族凌駕於所有腰子之上。完全掌控著妖界的時期，靈族之所以會如此強盛。只因爲靈族的誕生是由妖界稀薄的靈力而塑造，因為這樣靈族便是將其他所有妖族都是遠遠的拋在了後面。而偃師便是靈族之中靈力最為濃厚的一脈，偃師一族本妖族體質卻因靈力而變異。你知道嗎，在那遠古時期妖界之主十有八九都是偃師。偃師剛誕生之時都是很脆弱，可是他們成長的速度極快。能力也是成幾何倍數的增長，可是偏偏他們身體之中卻是佈滿了和平的信念。因此造就了他們的懦弱無爭，在幾千年前。因為忌憚偃師一族的強大，很多種族形成聯盟開始絞殺偃師。那時候血流成河，偃師一族幾乎滅絕。”是啊，幾乎滅絕，只剩下了他自己。偃染一雙眸子裡倒影著那火紅的影子，可是視線卻是透過空間看到了那煉獄。

    “我那時候還未誕生，我有著一個同胞的妹妹。我倆還在母胎之中便是已經開始說話，開始玩鬧。我們都是能夠聽到，感受到母體之外發生的所有事情。那一天我們看到了那充滿了各種種族的大軍衝進了我們寨子之中，他們見人就殺。不分男女老幼，哭喊聲，慘叫聲穿破了天際。可是你知道嗎，全族之中沒有一個人求饒。所有人都是抗爭到底，直到死去。除了一個人，除了我們的母親。爲了保全我和妹妹，母親偷偷躲藏起來。沒有加入戰鬥，她親眼看著父親，族人慘死。她還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